領著阿白在小縣城裡四處走走,紮好頭髮之後,楊清已經幫她重新系上了圍巾。女孩子低著頭說話時就感覺撥出來的氣全落在了圍巾上。
偶爾摸一下她的麻花辮,確實也忍不住感嘆一下她真的越變越好看了。等以後等她長大,她肯定也會更加好看的。
縣城很小。
來回逛兩圈楊清就發現他已經帶著她來到了他原來唸高中時候的學校。仰頭一望,面前是熟悉的鐵柵欄。如今正值寒假、但校門上面的電子橫屏上也仍舊在播放著一串文字。
——心中有光、不懼黑暗。心中有暖,不懼嚴寒。
“……”雖然高中的經歷對楊清來說十分痛苦,但乍然間還是有些感慨。要是用文縐縐的詞句來形容的話、大概也就是一種終不似少年遊的心境吧。
楊清伸手一指,對阿白說:“這以前就是我上學的地方。”
校門口進不去、只能帶阿白在這附近逛逛。見到熟悉的景緻還是能勾起楊清心中不少回憶的。
比如那個側門、許素婉就曾經在那裡給他送過飯。他高三是走讀生,但也只能晚上回家,於是他中午吃什麼的重任就肩負在了許素婉的身上。偶爾楊清會點外賣——自然是偷偷帶手機、外賣小哥會從靠近籃球場那邊的牆上給他遞過來。早上進校門飯時候還會給班上的同學帶一書包的醬香餅……
這些都是回憶呀!
“……這就是學校?”阿白回眸看了一眼。
“嗯……有點破。跟那些大城市裡的學校不能比。”原本他們所在的這個縣城就不是什麼經濟發達地,尤其在楊清看慣大學校園的建築物的前提下,因此再一乍眼看他的高中母校,就難免覺得它有些破破爛爛。
這麼多年了,它的裝修竟然還沒變……哦,也說不準。也許那些校領導把錢用在了實處,沒改善校門,而是改善了學校食堂與學生宿舍呢?
“……看起來很威嚴的樣子。”阿白說。
“……是很威嚴。”楊清也道。學校佔地面積並不大,兩人沒聊兩句就走過了那段區域。他嘆息著:“校門一關,一個月才能放一天假。都跟監獄差不多了,可不威嚴嗎?”
阿白:“……”
但在這種高壓下,母校的學子還是非常給力的。最近幾年楊清沒關注它的訊息、但他當時高考出成績的時候,就聽小道訊息說他們學校出了三個考上清北的學生。
對母校而言這也算是一個振奮人心的好訊息。
唉……
要是他能考上清北就好了。如果是這樣那許素婉得得意死,然後大擺一個月的流水席。到那時縣領導都得提著禮物來慰問。
但終究這種美好的夙願只存在於幻想之中。他不是天之驕子、他只是時代洪流中的一粒沙。或者是深秋夜裡的一片孤葉。總有一天他會凋零地落到地上,零落成泥、成為供養一株新生命的養肥——傾盡所有、竭盡全力。
然後消失在歷史裡面,了無痕跡。
……楊清也不知道為什麼他竟然開始傷春悲秋了、可能是乍然想起以前有些傷感吧。自高中畢業以後,他就感覺時間悄悄按下了加速鍵。他甚至都能回憶起他剛才剛上大學提著一個行李箱跟室友見面的侷促感、到如今他竟然就已經變成一個要考慮賺錢養家的社畜了。
可分明他感覺那些記憶都在昨天啊!
……
“……行了、”他把阿白一攬,好哥倆似地跟她勾肩搭背。他放下重重心事,故作輕鬆地開口:“別想那麼多了,我帶你去看電影。”
阿白:“我沒想有那麼多。我甚至什麼也沒想。”
……是嗎?
楊清眨眨眼。
他說:“那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我們要去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