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時衣迷迷瞪瞪地睜開眼,宿醉讓她的反應變慢了。
“咋就不成了?”
“你還問我?都什麼時辰了,還不起,是想讓我替你去成親嗎?”
煙嫋聲音中的怒意讓柳時衣一個激靈,徹底清醒了,嘿嘿一笑,軟著嗓子往煙嫋懷裡鑽,試圖用撒嬌來化解這突如其來的責備。她嬌聲道:“我的好小娘,大喜的日子,可就別說我了。”
“知道是大喜的日子,還不起床?!”
煙嫋瞥了柳時衣一眼,伸出手揪著柳時衣的耳朵,將她拉到桌前。柳時衣疼得直叫喚:“疼疼疼!怎麼今兒個還要揪我耳朵!”
煙嫋斜了她一眼,卻是難得地沒有再懟她。
她鬆開手,望著鏡內的柳時衣,心中忽地百感交集。
似乎一眨眼的時間,面前的少女就從當初見面那個小要飯的,長到了今日。她一直覺得自己還年輕,還有很多時間能護著這個女兒,但成親讓她意識到,柳時衣也會擁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生活。而自己只能一日一日地老去,最終會無力再保護她。
在那之前,她可以為柳時衣選擇走哪條路,過怎樣的生活,但是她能嗎?
如果柳時衣日後覺得自己為她選擇的生活不是她想要的,又如何是好?
心中萬千思緒劃過,最終也只是化作了一聲無聲的嘆息。
煙嫋沉默許久,掏出一把木梳,緩緩梳上柳時衣的頭髮。
“你這是做什麼?”
柳時衣一愣,有些不自在地想要躲開。
“坐好。”
煙嫋把她重新按回到床上:“我女兒出嫁,我給她梳梳頭還不行了?”
“搞得跟真的似的......”柳時衣看著煙嫋臉上泛上的柔情,也把話嚥進了肚子裡。
煙嫋手下力度意外地輕柔,半晌,開口說道:“這一梳梳到尾,二梳就要白髮齊眉......”。
柳時衣聽著這一字一句,明知這婚宴是場假戲,心中卻是依舊泛起一股酸意。她下意識地握住煙嫋的手,想要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煙嫋瞥了她一眼,以為她不想聽這些老舊的唱詞,便一咧嘴道:“我知道你不愛聽,這唱詞確實老舊。”
“也罷,這第三梳,我就不祝你兒孫滿地了,我祝你將來自由自在,為人妻也好,為人母也罷,我女兒,永遠只需當她自己。”
柳時衣眨了眨眼,看著鏡中的煙嫋,鼻子忽地一算,很快又笑著打破這溫馨的氛圍。
“行了行了,搞這麼煽情幹嘛,我可不吃這套啊。”
不出所料,煙嫋白了她一眼,恢復了往日她熟悉的做派,狠狠拍了下柳時衣的腦袋。
“天天的,就停不了一句好話!”
柳時衣嘿嘿一笑,乖巧地低下頭去,看著煙嫋為她的頭髮繫上紅繩,帶上頭簪。
煙嫋端詳著柳時衣片刻,眼中閃過滿意的神色。她輕聲道:“不錯,還算生得人模狗樣。”
“小娘!”
然而煙嫋只是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腦袋道:“臭丫頭,我再問你一次,你真想成親嗎?”
柳時衣欠揍地笑:“怎麼,你是怕我不要你了?”
“說正經的!”
柳時衣這才正色,認真地看著煙嫋。
“要是人不錯的話,嫁了就嫁了唄。反正對我也沒什麼區別。放心吧,我還要粘你一輩子呢,你可別想著甩開我——”
煙嫋又笑了,推開柳時衣:“剛給你梳好的頭,可別弄亂了。”
煙嫋按著柳時衣,給她撲妝粉,上胭脂,塗口脂,還在眉間點了花鈿。最後到了要畫眉的時候,煙嫋遲疑了一下,放下筆。
“眉就讓那混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