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沈溯用了一會兒,才消化掉她是真的因為這一桌子的金銀玉器在煩惱的事實。
沈溯想了想,從枕下褳盒中摸出幾錠碎銀,一股腦扔到柳時衣懷中。
柳時衣滿意地掂量了一番手中碎銀,嘿嘿一樂:“沈大小姐放心,我這人嘴嚴的很,咱倆人財兩清,你偷藏煉毒爐的事兒我肯定不會往外說。”
“你如何認得那爐子是煉毒用的?”
沈溯一愣,她摸不清楚柳時衣,陰陽火鳳爐必然是江湖人才知道的東西,但這柳時衣若是懂點功夫,也不至於來找她要錢。
柳時衣眨眨眼:“我家有人用過。”
現在錢拿到了手,柳時衣自然是得先脫身。她並不在意沈溯的打探,轉身揮揮手,推開閨房的窗戶,四下探了一番,多虧了剛剛沈溯的話,廂房這邊是安安靜靜,連下人都沒有。
柳時衣正準備翻窗離開,沈溯看著她的背影,卻忍不住發問:“你不問我為什麼要煉毒?”
柳時衣笑笑,蹲在窗臺轉頭看她:“在這深宅大院過日子的,多少都有得有點不正常的地方。你是菩薩還是害人的羅剎,跟我沒一毛錢關係。沈小姐放心,我這一走咱們再無瓜葛,我絕不多管閒事。”
柳時衣瀟灑地擺了擺手,直接跳出窗子,消失在黑暗中。
沈溯盯著視窗看了半晌,最後是一陣北風吹過,才讓她回過神來。
她也沒管窗戶冷風往屋裡灌,只是轉身看著鏡子,鏡中的少女身著薄裙,面色被吹得甚至有些透明。
這流水村雖說是沈書問的老家,但她卻只回來過一次。
那一年,沈溯的娘還活著,她也還不是人人交口稱讚的世家嫡女,也會因為不想讀書躲進孃親被窩裡偷懶撒嬌。娘會摸著她細軟的頭髮,讓沈書問別逼孩子太緊了:“能當小孩的時間就那幾年。”
那一年,正值盛夏。她進村的時候,見到有幾個小孩嚷著要去附近的落月泉去嬉水乘涼,她雖是沒說,但心中也有些好奇。
於是趁著沈書問去鎮上見學者,便央著娘帶著她也去了那個叫落月泉的地方。
落月泉離流水村不遠,藏在一片樹林之中。沈溯在深宅大院中長大,哪裡到過野外,當下便好奇地這裡跑跑,那邊看看,待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娘已經不見了。
她當下便慌了神,在林子中大喊著孃的名字,但完全得不到回應。剛剛還令人心曠神怡的樹木,此刻變得張牙舞爪起來,像是隨時會把她捆住、吞噬進去。
她無頭蒼蠅一般找了半天,終於急得哭了出來。
就在她腳下虛浮、覺得自己馬上就要一頭栽倒在地的時候,面前出現了一個男人。
男人衝她擺了擺手:“這位小姑娘,你孃親沒事,就在那兒呢。”
她抬頭望去,只見孃親躺在落月泉邊,雙眼緊閉,像是睡著了一般。明明是大夏天,她卻如墜冰窟:“我娘她怎麼了?”
男人笑了笑:“沒事,腳滑掉水裡了,我給她撈上來了,曬會兒太陽就能醒。”
小沈溯跟著男人一起到了泉邊,乾坐在孃親身邊,除了等她醒來,也不知該自己還能做些什麼。
男人身後,忽得躥出一個看不出男女的小孩來,看個頭跟沈溯差不多大。小孩頭髮亂糟糟的,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爛爛的,看著沈溯也有些好奇。
小孩扯了扯男人的手:“你給她救了,她得給咱們點錢吧?”
沈溯一愣,雖然剛剛被嚇得夠嗆,但此刻也拾回了一些大家閨秀的意識:“多謝恩公救命之恩,小女沈溯,我和母親就住在流水村的沈宅裡,恩公叫什麼?等我娘醒了,回去定重謝恩公。”
男人拍了身邊小孩的腦袋一下子:“怎麼回事?張口閉口就是錢!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