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敗之後,典旬便回到嵩山之中,開始入關潛心修煉。
此後數年,莫凌峰聲名鵲起,連帶著他創立的凌霄盟,也成了整個江湖聞之膽寒的殺手組織。
此等事情,典旬一概不知,一心在關內修煉,等著赴十八年之約。
不料莫凌峰竟是跑去刺殺新登基的昭國皇帝,反而了結在十五歲的將軍府遺孤蕭時手中。
莫凌峰死後,凌霄盟如鳥獸散,被白道圍追堵截,再也沒了聲響。
而莫凌峰死後,江湖局勢終於重新穩定下來——嵩山派重新坐穩了白道第一的位置,而殺了莫凌峰的蕭時也因為護駕有功被封了驃騎小將軍,十年間帶著他的禁天軍征戰四方,開疆擴土,殺人不眨眼。
原本昭國在九州之中不過墊底,在他的率領下國力大增,而今只屈居大周之下,隱隱有競爭九州之主的態勢。
雖說廟堂遠於江湖,但蕭時情況特殊,他因為殺了莫凌峰成為朝中重臣,武林因他殺了莫凌峰而重整旗鼓,因此這次典旬出關後,都說他請了驃騎小將軍作客,希望這殺神能給嵩山派百年來最盛大的一次招徒試煉增光添彩。
老錢到底是位專業的老說書先生,哪怕每天說的都是同一件事,也回回都講得唾沫橫飛、激情四射。和他的熱情比起來,說書攤旁邊的赤腳大夫看起來就死氣沉沉不少。
這赤腳大夫是個不修邊幅的小年輕,整日耷拉著眼,看起來像沒睡醒似的。無論旁邊的老錢如何繪聲繪色,她都能靠在藥櫃上支著腦袋睡的呼嚕直響。也因為這般精氣神兒,顯得一旁杵著的破爛旗子上寫著的“藥王谷唯一傳人,醫者仁心,童叟無欺”看起來格外可疑。
來往百花樓的大多是江湖兒女,不少人知道當年藥王谷被凌霄盟屠谷、無一生還的往事,所以看這赤腳大夫就更不順眼了。
簡直就是個騙子。
這騙子當然就是柳時衣。打她從訖關山回來,已是半月有餘。她很快便適應了自己曾經的生活,白日騙錢,晚上偷錢,活一日算一日,快活似神仙。
正午的北風雖盛,卻也吹散了多日不散的雲霾,讓陽光灑了個痛快。有幾個打眼一看就是外疆來的少年人一起停在了柳時衣的面前。
領頭的少年說官話還有些口音,他看赤腳大夫支著腦袋不知是睡是醒,便踢了一腳藥櫃:“你說你是藥王谷唯一傳人?”
柳時衣的胳膊原本抵著藥櫃,這一腳直接讓她沒了重心撐腦袋,差點沒摔下去。但她也不惱,只是打了個哈欠,甚至沒看面前的少年一眼,只是一攤手,懶洋洋開口道:“診脈三文,開藥四文,上藥五文。”
竟是絲毫沒理會那少年的問題。
少年有些惱怒:“我問你,你是不是藥王谷的唯一傳人!”
柳時衣這才抬起頭來,亂糟糟的頭髮下是一張頗為白皙秀麗的臉。她這次說話聲音大了些:“少俠不識字兒?我這旗子上不是寫了嗎?”
柳時衣聲音清亮,外加看清了臉,眾人這才反應過來,這人竟是個姑娘。
柳時衣活動了下睡久有些麻的身子,似是根本沒把少年人的挑釁看在眼裡,依舊是不緊不慢:“你什麼病啊?我看你面色紅潤,氣若洪鐘,應當不是表皮傷了,莫不是有隱疾?”
少年身後跟著的幾個人忍不住笑出了聲,少年在夥伴面前落了面子,更是氣急敗壞,一腳踹翻了藥櫃,指著柳時衣破口大罵:“厚顏無恥的騙子,江湖誰人不知藥王谷當年被凌霄盟屠了全谷,無人生還,你怎有膽子冒充?!”
柳時衣還是不惱,只是瞥了少年一眼:“你是凌霄盟的?”
少年一愣,反應過來,當即怒火中燒:“你才是凌霄盟的!”
“那你怎麼知道當年藥王谷無人生還?你在現場親眼見著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