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渾然不覺,眼中精光盡顯,“讓我再好好算算,仔細看看殷大人犯了個什麼事兒。”
不等他再次掐指,那馬車簾便倏忽掀起。
“夠了。”
眾人抬頭看去,只見殷賢不耐煩地攥著馬車簾。
“都放開易公子,不得無禮。”
話雖是這麼說,人卻是依舊坐在馬車上,連正眼都沒瞧易十六一眼。
漢子沉默,不過須臾,還是忿忿揮手,四周冷光盡數退去。
“易公子,你帶來的美人呢?”
易十六鬆了鬆筋骨,對殷賢的問話充耳不聞,轉身便要離開。
漢子抓住他的肩,已是有些惱怒,“你這是什麼意思?”
易十六回過頭來,面上和煦神色早已褪下,懶洋洋掃了殷賢一眼,大仙似的。
“我既可助蕭時成為九州聞風喪膽的殺神,自是不愁錢的來路。原本看在殷大人與我同為周人的份上,想著各取所需。未料殷家人竟是如此眼高,吾甚心寒。這一心寒啊,瞧著殷大人的命數,也是一言難盡喲。”
玩笑似的話,卻是讓殷賢心中一抖。他原本在盛京任戶部的閒差,每日過著逍遙日子,結果他色膽包天,瞧上了周帝的妃子,一來二去之下,二人竟是在周帝眼下暗通款曲了起來。可紙哪能包得住火,如此持續了些日子,便被那冷宮中的二皇子發現了端倪。也不知那二皇子跟周帝說了些什麼,沒過多久,他便被周帝調任回鄉。
雖說如此,但能保住一條小命,殷賢已是心滿意足,甚至還對那二皇子有些感激。如此高舉輕放的處理,想來他也沒全跟周帝說實話。既如此,那這事便是隻有天知地知,他知己知。
可如今,這等天知地知的秘密竟是被眼前這少年一語點破。殷賢此人,貪生怕死又愛色,錢都是小事,一旦涉及到自己的命,他是無論如何都要聽一聽的。畢竟錢他有的是,腦袋可就一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思及此處,殷賢忙不迭下了馬車,恭恭敬敬向易十六行了個禮,“還請易公子莫怪,只要您給我算算命數,不但美人的錢我照樣給你,還能再給你加上些。這樣,五千兩,五千兩行不行?”
“哎,你這話,真當我是騙子了?”易十六撇了撇嘴,眼中顯出不滿,“說好一千兩,多一文錢我都不要。”
殷賢一聽,心中更是信了對方的身份。畢竟在這亂世之中,能不愛錢的,要麼本性高風亮節,要麼就是有點真本事在身上,只把錢財視作身外之物。
“是殷某先前有眼無珠了,那還請易公子將美人帶來,咱們一同上車細敘。”
“開什麼玩笑,那可是昭國的第一美人,蕭將軍的寶貝心肝,豈能隨便就帶來?我早就將美人安置好了,先過來看看殷大人有沒有誠意。”
“公子也看到了,殷某誠意自然是有的,方才不過是下人有眼無珠,才冒犯了公子。那美人現在何處?殷某這就派人去接,不麻煩你再跑一趟,正好也能給我看看命數。”
“不必,”易十六也不廢話,伸出手來,“美人怕生,你先給我五百兩,我去帶她過來。”
殷賢一聽,胖臉上現出猶豫,“這……恐怕不太好吧?”
“那便不必談了。殷大人帶著這一隊人馬,像是防賊一般待我,便是我真將美人帶來,也怕你們直接擄了人就跑。”
易十六轉身就要走,殷賢連聲開口留人:“哎,易公子,你看你,年紀不大,氣性還挺大。”
話雖如此,殷賢卻仍然有些猶豫不決,易十六見狀,從袖中掏出一柄小刀,交到殷賢手上,“這玄鐵小刀是驃騎將軍府裡的寶貝,世間僅此一把,削鐵如泥。將它放在你這,殷大人總該放心了吧?”易十六眨眨眼,十分誠懇,“我易十六人生在世,從不說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