伐朝著司禮監走來。
待到進入司禮監內,夏言一眼便瞧見了正端坐在太師椅上的呂芳。
他連忙快走幾步上前,先是恭恭敬敬地對著呂芳深施一禮,口中說道:“見過內相。”
要知道,這呂芳乃是當今聖上跟前的大紅人,其權勢地位自然不容小覷,即便是身為內閣首輔的夏言,對其也是禮數有加。
行完禮之後,夏言直起身來,面帶微笑看著呂芳,開口問道:“不知內相今日如此匆忙地召見下官,所為何事呢?而且還要選在此處商談,這裡似乎並非是個適宜議事之所吧。”
“哎呀,閣老啊!咱倆之間還用得著這般見外嘛?咱們可都是一心一意地替萬歲爺辦事吶,哪裡用得著說什麼‘找’與‘不找’的呢!今天特意把您給請來,那自然是真有要事需要跟您好好商量一下啦。我這司禮監雖說算不上是什麼正兒八經商談大事的地方,但好在這兒都是咱自己人,倒也不用擔心被那些個喜歡亂嚼舌根的傢伙聽到啥風言風語的。”呂芳滿臉堆笑地說道。
夏言聽他這麼一說,心裡立刻明白了過來,敢情這呂芳此次叫自己過來並非只是尋常的閒聊,而是確有重要事情要與自己商議。
於是,他收起了之前對呂芳那不冷不熱、略帶嘲諷的態度,神色一正,回應道:“內相既然如此說了,想必是有要緊之事。但講無妨,只要是為陛下效力,下官自當全力配合。”
呂芳點了點頭,接著壓低聲音說道:“嗯,那我也就不瞞著您啦。今日萬歲爺忽然召見了我,再次提起了顯陵北遷那件事兒。而且萬歲爺還交代我,讓我在明天的朝會上安排兩個人提出這個建議,目的就是想先探一探諸位朝臣們對此事的看法和反應。您身為內閣首輔,這件事情您可得提前做好應對的準備啊。要是到時候朝會上因為這事掀起了什麼大的波瀾,恐怕還得靠您出來主持局面、穩定住大局才行吶!”
夏言聞聽此言之後,兩道濃眉緊緊地擰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個深深的川字紋。
他沉默不語,低頭沉思著,彷彿整個人都沉浸到了這件事情當中。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緩緩抬起頭來,開口說道:“關於遷陵這件事,實在是關係重大啊!朝廷上下針對此事已經不知道爭論過多少次了。每回陛下提起這事的時候,肯定都是有著一定的目的想要達成。依我之見,此次恐怕陛下心中已然有所盤算,但又不方便直接挑明講出來。咱們這些做臣子的呢,自然應當努力去揣摩聖上的心思,凡事小心謹慎些才行。只不過……”
說到這裡,夏言稍稍停頓了一下,目光轉向呂芳,接著問道:“這提議遷陵之人選問題,不知內相心裡可曾有個定論?”
呂芳輕輕地搖了搖頭,表示否定。他臉上露出一絲為難之色,回答道:“萬歲爺並沒有明確指示具體該由誰來擔當此重任,只是交代說不能讓過多的人知曉此事,一切都需要靠我們自己仔細斟酌拿主意。閣老啊,依我來看,不如就讓那位大學士張璁來充當這個提議之人吧,您覺得怎麼樣呢?”
夏言聽聞此言之後,並未立即回應,而是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中。
只見他那雙深邃的眼眸如同幽潭一般,讓人難以窺視其中真意。
過了一會,他緩聲說道:“那張璁固然有些才學不假,但其為人著實狡黠多變、心機深沉。而且他做事向來直來直去,毫不顧忌他人感受。如此之人,恐怕並非此次任務的最佳人選啊!倘若由他出面提議此事,定然會引發一場激烈無比的爭執與辯駁。這般局面一旦形成,勢必會影響到整個局勢的穩定發展,於大局而言實非善事。不過呢,讓他在旁協助支援倒也是個可行之舉。”
聽到夏言這番言辭懇切的分析,呂芳頓時面露慚愧之色,意識到自己之前的想法確實有所疏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