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中樞重臣們,他陡然明白過來一個可能:他們是要同意?
看著那個如喪考妣般失魂落魄回了隊伍的小官,此刻朝堂上許多人都反應了過來。
而後心頭由震慢慢變成了理解。
當下的朝局,本就已是外憂內患,若是北梁再大舉入侵,這局面該如何收拾?
按照薛文律之言,若是北梁真的能夠居中調停,並且能夠恪守停戰一年的諾言,對於朝廷來說,簡直是大好事啊!
朝廷可以有一年的喘息之機慢慢平定內亂,安穩朝堂,肅清官場,重整兵馬,而後再做打算。
至於北梁的盤算大家當然也很清楚,他們的確如建寧侯預料的那般,試圖將雨燕州佔據,從而透過雨燕州這個傀儡,搜刮民脂民膏,供其享樂而無需費心劫掠。
但一年之期既過,屆時我們收回雨燕州便是,又有何懼之有,難不成大軍壓境,區區一個雨燕州還能頂得住?
盤算著這些念頭,眾人也理解了此刻前列的重臣高官們那份沉默背後的思量。
既然有此思量,又怎麼好將北梁的狼子野心定性。
高坐龍椅的東方白暫時還想不明白那麼深邃的事情,他悄然扭頭,看向一旁。
德妃也微蹙著眉頭,顯然是在心頭衡量著。
被賜了座的蘇老相公眼皮微抬,看著薛文律,“貴使遠來,還是先弔唁先帝吧,我大夏以忠孝為本,禮義為先,這等利益之事,還是容後再議吧。”
不少原本準備出列建議先請北梁使臣回驛館稍歇,等待定奪的人,瞬間感受到了自己和蘇老相公之間仿若鴻溝般的差距,在心頭肅然起敬。
而這番話,也讓薛文律無力反駁,對方拿大義禮節壓人,自己總不能真的拍著胸脯說一聲,【我,蠻夷也】吧?
“此言甚是有理,外臣這就先去弔唁貴國先帝。”
他微微欠身,“不過還請太后娘娘務必於今日給外臣答覆。”
“大膽!”
李天風直接冷聲一喝,“我朝行事,自有章法,安有你指手畫腳的份兒!”
不料薛文律半點不懼,只是淡淡道:“貴國行事如何外臣自然管不了,但是外臣只想好意提醒一句,過了今日,可就不是這個價了。”
說完他再度欠身,轉身大步走了出去。
這位進殿以來,一直溫文爾雅得不像個北梁蠻子的年輕人,在這一刻,終於露出了草原狼猙獰的面孔和尖利的獠牙。
身後的耶律文德和元文景看著驟然安靜下來的大殿,心頭大呼過癮,同樣行了一個撫胸禮,轉身跟了出去。
外人離開,大殿之中才重新有了聲音。
一個朝臣出列,“太后、陛下,臣以為,北梁之人實是暗藏禍心,然兩害相權取其輕,如今我朝內患未平,又變生腋肘,再添新亂,北梁在北,坐擁雄兵,虎視眈眈,若其揮師南下,社稷恐有傾覆之虞。望太后三思。”
“荒謬!”另一個朝臣出列,高聲道:“太后、陛下,北梁狼子野心,圖謀我雨燕州之地!以當下為界,一年不動刀兵,則雨燕州全州俱失。雨燕州若失,則失東面天險,北梁人可長驅而入,遺禍後世!此議絕不可行!”
“你說的這些誰不知道?但是我說了,兩害相權取其輕!比起北梁大軍入寇,在本就危如累卵的局勢上再添一把火,以至於社稷傾覆,丟掉一個雨燕州又算什麼?更何況,丟掉了又不是收不回來,一年之後,大軍自可從容而收之!”
“你說收就收?那是整整一個大州啊!那是有著廣袤地界和天險的雨燕州,你知不知道他有多大啊?那得讓多少將士填進去多少性命才能拿回來啊?你以為就你在這兒嘴皮子一翻就能收回來嗎?”
“那現在就不死人嗎?北梁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