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景昀在賭。
賭他能從眼前的漢子身上拿到想要的情報。
在方才的口供中,漢子供述了那個主動上門的殺手的大略樣貌,但並無什麼特殊之處,顯然是不可能憑藉這樣的口供去抓到犯人的。
他對抓犯人這個事情本身沒有任何的興趣,但這個犯人關係到那個在默默窺視著他的人,那他就很有興趣了。
所以,他想要試試能不能瞧見一絲端倪。
但如果對方在瞧見這漢子入獄之後,便按兵不動了,或者說七日之內,沒有行動,那這條好不容易找到的線索也就只能斷了。
這就是賭的內容。
實際上,關於那個人的身份,他心頭也有些猜測,只不過這種大事,還是要有確鑿證據佐證才放心。
他慢慢地圍著對方轉圈,手指在漢子的手臂和肩頭劃過,嘴裡說著些奇奇怪怪的話。
那漢子剛開始渾身一顫,以為要用刑了。
但接下來他覺得,還不如用刑呢!
他都快哭了,我他孃的都招了,你們這是要幹啥啊!
夏景昀也很羞恥,但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他還是隻能在這幽暗腐臭還帶著殘留不去血腥味道的房間中,裝神弄鬼地維持著身體的接觸,在心頭默默觀想著。
直到眼前一花,一幅畫面出現。
漢子戴著鐐銬,頹喪地坐在牢中,燈光昏暗,只將牢房照出一個大概。
一個蒙面黑衣人無聲躍了進來,快步來到牢門前,辨認了一下,蹲下來,低聲道:“胡爺,我來救你。”
漢子一聽這聲音,登時快步挪了過來,湊在牢門邊。
卻沒想到對方從直接抓起漢子的腦袋,砰地一下砸在了結實的牢門上。
砰砰巨響在死寂的夜裡清晰可聞,但蒙面人絲毫不慌,幾下之後,畫面瞬間中斷。
死得真慘......夏景昀忙不迭地鬆開手。
雙方竟不約而同地都長出了一口氣。
走出房間,吳捕頭和幾位捕快立刻迎了上來,“公子,可有所得?”
夏景昀沉吟一下,“吳捕頭,借一步說話。”
吳捕頭心頭一凝,趕緊將夏景昀單獨請去了隔壁。
夏景昀沉聲道:“吳捕頭,這廝的確有沒交代乾淨的地方,對方要來救他。”
吳捕頭聽完笑了笑,“公子這就多慮了,我們這兒雖然比不得州城或者郡城的大獄,但也是全天有人值守的,而且整個牢房只有一個入口,要想在不驚動我們的情況下劫獄,那是不可能的。”
人家不劫獄,人家來滅口......夏景昀點了點頭,“我自是相信在吳捕頭的帶領下,能夠將這座牢房看得固若金湯。但是有道是防不勝防,賊人詭計多端,難免會有疏漏之時。萬一出了紕漏,在這個關鍵時刻豈不是讓縣尊大人難看,也在諸多大人物面前丟了面子。”
吳捕頭面色嚴肅起來,夏景昀趁熱打鐵,“對方要救,必然是這兩三日的事情,吳捕頭不妨這兩日帶著弟兄們辛苦一點,外鬆內緊,釣一次魚,屆時將此案連鍋端起,在當下這個德妃娘娘即將到來,權貴雲集,大家都希望安寧和平之際,說不定就有你飛黃騰達的契機呢!”
吳捕頭心頭瞬間火熱,連連點頭,“好!就這麼辦!”
......
等他忙完了這些事情,馮秀雲早已經走了。
她每天也不是無所事事,還有諸多繁瑣的工作等著她去做。
但她還是貼心地將一個護衛留給了夏景昀,夏景昀心頭微暖,想了想,便離開縣衙,在城中尋了一處頗為乾淨整潔的首飾店。
在店裡,他為馮秀雲挑了一支簪子。
“掌櫃的,這個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