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緣安覺得穆若此人甚是神秘,是那種看不透她在想什麼的神秘。
即便是與穆若關係最為密切的薛暮和薛無落,也無法看穿穆若心裡在想什麼,更況這二人壓根不知道穆若就是餘宮若。
得知薛斷魂自裁謝罪後,穆若此時此刻在想什麼呢?
傾盆大雨驟然落在整個漢風鎮上,薛斷魂的屍身被放入棺材,抬到了薛家祠堂旁邊專門放置棺材的小房間裡。獨孤緣安在門邊上望著階梯外迅速上升的水面,聽見床榻上薛暮哼哼唧唧的聲音,便推著輪椅過去看看。
薛暮不知道什麼時候哭了,眼睫毛上掛著幾顆淚珠,獨孤緣安伸手幫她抹掉,捧住她的臉輕輕撫摸著面頰,低喃道:“沒事的,暮兒,沒事的……”
她起身躺回床邊,脫下鞋子,靠著床頭把薛暮抱入懷中,聽著她睡夢中發出的抽噎,心也跟著疼了起來。
薛暮不安分地動了好久,才又安安靜靜地睡過去,直至傍晚才醒來,獨孤緣安因為得不到充分休息,所以薛暮醒來的時候,發現她半靠在床頭板上,低著腦袋睡著了。
薛暮五味雜陳,便坐起身來,卻不想驚醒了獨孤緣安:“暮兒——”
薛暮捂住她的嘴,低聲道:“你再睡一會兒,我陪著你。”說著便讓獨孤緣安躺下來。
獨孤緣安揉著眼睛,薛暮把她摟在懷裡,摸著她冰涼的手,道:“外面下雨了,天那麼涼,你還坐著睡著了。”
“太累了。”獨孤緣安閉上眼睛,薛暮揉搓她的手背手指,放到唇邊輕輕哈著氣。
“暮兒,”獨孤緣安閉著眼道,“我真正喜歡上你,是因為你從樓上跳下來,接住差點摔下去的我——那個時候我就知道,我心心念唸的人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從小到大都沒有變。”
薛暮親了親她的指尖,滿目柔情:“那你要失望啦,我當時很生氣的。”
“我不管。”獨孤緣安道,“總之我心裡只有你一個人。”
薛暮好笑道:“我心裡也只有你一個人,你可別把‘女紈絝’的名號當真。”
獨孤緣安伸著指尖抵住她的唇瓣,又往前抵住了她的牙齒,似乎還想再往前伸,薛暮配合地叼住,含糊不清道:“你想要我咬斷你的手指麼?那樣你的指法就沒有用啦。”
“你有本事咬一咬,看我還能不能用指法教訓你。”獨孤緣安道。
薛暮似是想起什麼,臉上發熱,輕輕咬了一下她的指尖便鬆開:“你這人說話怎麼奇奇怪怪,總是要調戲我。”
“你既已經說我調戲你,那我就是調戲你了。”獨孤緣安用指尖按了按她的臉頰,睡意漸漸襲來,“我除了調戲自家夫人,還能調戲誰呢?”
薛暮嘆道:“好,好,我是你夫人,被你調戲我也認了,誰叫你功夫比我深,實力比我強,調戲我,我也沒有辦法治你。”
獨孤緣安在她懷裡輕輕笑著,過了一會兒,薛暮就只聽見綿長的呼吸聲,以及撲在喉間的熱息了。
緣兒,緣兒,她在心底喚著,我真是對不起你,竟讓你這些年對我念念不忘,我卻忘記了一切,忘記了燼山,忘記了你,若我對傷你的人有印象,我豈不是能幫你認出仇人是誰。
回想幼時種種過往,薛暮時而笑,時而黯然,時而咬牙切齒,悲憤交加。
師傅,師傅——!
你何苦要讓我這般心痛,你為何不敢面對我,就匆匆了結自己,難道這樣就能結束你我之間的恩怨麼?你是我師傅,我是你徒弟,我敬愛你,我心疼你,我願意為你去承受雙目失明之痛!
可你竟不願意告訴我真相,你一直守在我身邊,卻不開口透露一句傷我之人的真正身份!如今我只期盼你當初沒有做出滅整個餘氏的決定,哪怕你只殺掉了跟你有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