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麟早已將一枚響箭握在掌中,林止陌的最後一字剛落下,便已甩了出去。
一道尖銳的嘯叫聲響起,直衝雲端,那邊正在笑談著的眾人瞬時一驚,急忙四顧之間,就見四周忽然出現了無數身影,看穿著打扮都是沿海的漁民模樣,大多卷著褲腿光著腳,提著魚叉或是木棍喊殺著衝了過來。
那幾個大武官員只是片刻驚訝,但很快就恢復了平靜,也不知道是不是平時欺壓百姓習慣了,在面對他們之時完全沒有半點緊張,哪怕對方的人數有很多。
隨行的還有一隊官兵,迅速列隊,前排抽刀後排張弓,對準了衝來的漁民。
那鷹吉利貴族的數名隨從也並不慌張,只是掏出一個哨子吹響,短促刺耳的哨聲響徹海港,港口邊的三艘船上很快衝出了不少穿著軍服手持火銃的鷹吉利士兵,迅速集合。
官兵的長弓已經拉開,羽箭已經上弦,弓手面無表情,森冷的箭頭瞄準了衝在最前的那排漁民。
距離越來越近,他們卻不急著射出,對面都是些泥腿子罷了,等近些再出手,讓他們到時候逃都來不及逃。
然而漁民群中忽然詭異地飛出數十點烏光,精準而又迅疾地射向官兵。
一朵朵血花突兀的綻放開來,那些弓手根本沒能來得及反應,胸前或腦門上就被釘上了一支支黑沉沉的弩箭,當場要了他們的命。
當弓手倒在地上,幾個官員和那鷹吉利貴族的臉色才終於變了。
這是軍制弩箭,絕非尋常人能持有的,尤其是隔著那麼遠的距離還能射得這麼準。
整隊官兵,共一百二十人,在短短時間內就已經敗了。
他們不是漁民,至少不全是!
然而當幾個官員反應過來之時已經來不及了,短短數百步距離,那些漁民已經殺至了跟前。
那名鷹吉利貴族臉色也變了,但即便是如此危急的情形下他還是沒忘記保持他的儀態,一手持杖一手扶著帽子,在衛兵的保護下轉身朝船上退去。
他的船上總共帶著兩百名士兵,並且都配備了火銃,只要自己回到船上處於他們的保護之中,這群漁民就無法對他造成任何傷害。
可就在他剛跑了沒幾步之時,就聽船上猛地傳來一陣騷亂和喧譁,再然後就是一聲聲慘叫。
慘叫聲是船上那些鷹吉利士兵發出的,因為當他們集合之時,完全沒注意船尾的海水之中突然冒出許多腦袋來,接著便是幾十根繩索飛了上來,繩頭上繫著精鋼的抓鉤,在勾住船舷邊沿之後一道道身影飛快攀爬上來。
當一個又一個溼漉漉的身影從背後包抄上來並且突入人群開始毫不留情的殺人時,士兵們才猛然警覺,可卻來不及了。
貴族的腳下頓時停住了,眼睛瞪大,滿臉詫異地看向船上。
船上為什麼也會有大武人出現?他們是怎麼上船的?
他計程車兵和他一樣,完全沒有想到身後的海水中會有人出現,於是在被這些突如其來出現的人從後方包抄時,他們手中已經準備好的火銃成了燒火棍。
慘叫聲此起彼伏響個不停,那些士兵縱橫海上佔據優勢已經習慣了,從沒想過會被人如此措手不及的突襲,而且攻勢如此凌厲。
一道道寒光閃過,毫不留情地收割著他們的生命,血花飛濺,轉眼間甲板上已經是鮮紅一片。
而碼頭上的幾人也在這時被團團包圍了起來。
無數魚叉木棍還有鋼刀對準了他們,密集地讓人頭皮發麻,另外還有一雙雙滿是血絲的憤怒眼神。
幾個大武官員終於撐不住了,居中的一個官員強自喝道:“你們是何人,竟敢聚眾襲擊朝廷命官?就不怕誅滅九族麼?”
漁民前排某個漢子一口老痰吐了過來,怒道:“我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