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逐漸消腫的無名指,從?西裝口?袋裡摸出一個?黑絲絨盒子?,開啟,開口?方向正對藍嘉。
他仰頭凝望藍嘉,頂上的璀璨光暈落進深邃的眼眸,是斑駁的星星點?點?,似水似霧,襯出潤澤的亮色,看起來深情?又可憐。
“之前的婚戒髒了,我們?再換一對。”
他取出偏小?的那枚,一點?點?套進藍嘉的無名指,冰涼的觸感從?指頭開始往下蔓延,易允是盲戴的,他的目光自始至終都落在女?孩的臉上。
“這?次的尺寸剛剛好,不會再疼了。”
上次是頂級鴿血紅,從?礦區採出時無數人爭得頭破血流,最後被底下的人獻給?易允。
易允拿價值連城又稀有的鴿血紅做了他和藍嘉的婚戒,現在,不再是暗得浸血的紅,而是一枚黑中帶點?紫的色澤,顯得更貴重,更穩固。
是的。
這?次色澤戴在手上就給?人的感覺很沉穩。
穩固好,象徵他們?的感情?和婚姻。
合適的戒指代?表可以?隨時隨地摘取,不會再有禁錮感,藍嘉這?才注意到易允左手無名指上,之前的婚戒已經摘了,修長的骨節乾乾淨淨,尾端印著一點?點?淺淺的戒指痕跡。
他給?藍嘉戴上新的,也要她給?自己戴上新的,有始有終。
易允把剩下那枚戒指往前遞。
他裝得多麼可憐,但藍嘉心裡很清楚,這?些都是假象,都是他為了達到目的的偽裝。
易家話事人說一不二、手段狠厲,威名在外,怕他的、畏懼他的如?過江之鯽。他可以?做到拿槍抵著她親人的腦袋,逼迫她嫁給?他;他也可以?面無表情?給?人上酷刑,恐怖?血腥?於他而言家常便飯。
這?樣的男人,怎麼會可憐呢?
藍嘉忍不住譏笑,拿起盒子?裡的新戒指,敷衍地給?他套上。
婚姻鎖不住他,卻困住了她。
易允滿意了,左手握住她的手,兩枚婚戒合在一塊,很養眼。
他起身,順勢攔住藍嘉的細腰,摟著她乘坐電梯離開。
二百七十度的弧柱玻璃電梯,遮不住外面盞盞燈光,放眼望去,這?居然是整個?北城最好的地段,周遭的繁華掩蓋郊區的貧窮與落後。
藍嘉被迫靠在易允懷裡,男人已經恢復本性,半點?可憐都看不見,他也只裝那麼一會。
易允擁著她,跟她說正事:“昨晚你不接我的電話,這?事就先過了。你不想住進我給?你安排的房間,也沒關係,我派了兩波人,明裡暗裡都會保護你。”
不僅如?此,現在酒店裡給?她房間做保潔的,也是他安排的人。
表面是打掃,實際會趁她不在,檢查每個?死角,檢視有沒有突然安裝的監控,或者檢查飲用水等有沒有被下藥。
當然,今晚回去之後,她的房間也會多點?別的東西。
——給?她安裝的微型監控。
藍嘉不覺得安全,只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窒息,明處就算了,她可以?看到,但是暗處,她連是哪些人都不知道。
這?部分人就像沒有形狀的水,任何地方都可以?滲透,像怪物一樣無孔不入地侵入她的生活,她就像一個?透明人一樣,長久地活在易允的眼皮子?底下。
藍嘉看著電梯玻璃裡的自己,滿臉倦容,一點?也不開心。
她問:“易生,你能不能給?我一點?自由?”
電梯門開啟,易允摟著她出去,笑道:“我怎麼沒給?你自由?你還?想要什麼樣的自由?你說你不想呆在曼德勒,想跟藍堂海他們?一起離開,我立馬派人送你們?走;你說你要巡演,不能關在家裡,我也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