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環謝過寶蟾後,輕輕闔上房門,仿若將外界的喧囂全然隔絕。
他的目光僅在那神秘盒子上短暫停留,便毅然將其擱置書案一隅,旋即重投於經史典籍的研讀之中。
窗外翠竹在微風輕撫下搖曳生姿,那斑駁竹影映於窗欞之上,與屋內嫋嫋書香相互交融。
然這份靜謐未得長久,寶蟾遠走,而是藏身暗處,從窗戶縫隙窺著視書房內的一舉一動。
見賈環對那盒子毫無探究之意,她眼珠機靈一轉,一條陰險計謀瞬間湧上心間。
終於等到賈環學累離開書房,她才似鬼魅般潛入,將賈環悉心整理的備考資料攪得混亂不堪。
次日清晨,賈環開啟書箱,滿心期許取出資料之際,卻驚見原本整齊有序的筆記與書卷已亂作一團,恰似遭逢盜匪洗劫。
更令他揪心的是,諸多平日視作珍寶、反覆研讀所做的筆記竟離奇失蹤。
賈環眉峰緊蹙,心中不禁泛起一絲疑雲,暗自思忖究竟是何人所為,又意在何為。
然他並未陷入過度慌亂,只因他深知科舉之路自踏上伊始,便註定荊棘叢生,眼前困境或僅是漫漫征程中的一次微小試煉。
幾日後,賈府學堂內,賈薔滿臉得意之色,當著一眾學子的面,伸出手指直直指向賈環,高聲說道:
“三爺,近日聽聞你為科舉日夜苦讀,只是不知,你這腹中才學究竟是真材實料,亦或……”
他刻意拖長尾音,眼中閃爍著惡毒的嘲諷光芒:“不過是弄虛作假、欺世盜名之舉?”
此語仿若巨石投入平靜湖面,瞬間激起千層巨浪,學堂內頓時一片譁然。
賈環面色依舊沉靜如水,深邃雙眸明亮如炬,毫直視賈薔道:“薔哥兒,你這話究竟是何意?莫要在此故弄玄虛,有話不妨直言。”
賈薔嘴角上揚,陰陽怪氣地說道:“聽聞你書房中的書卷,皆是嶄新,從未被翻動過。你每日不過是佯裝讀書,不過是妄圖博取名聲,哄騙眾人罷了!”
賈環聞之,並未因這無端汙衊而怒髮衝冠,僅是淡然一笑,那笑容中似蘊含無盡智慧與從容。
他不慌不忙,反唇相譏:“薔哥兒,你口口聲聲言我書房書卷嶄新未讀,那我且問你,《春秋》此部經典共計多少篇章?《左傳》又詳實記載了多少年的歷史風雲?”
賈薔未曾料到賈環會有此犀利反問,支支吾吾半晌也未能吐出隻言片語,恨不能即刻尋個地縫鑽將進去,以避眾人那異樣目光的審視。
賈環微微昂首,環顧四周,目光堅定且自信滿滿。
他深吸一口氣,繼而朗聲說道:“《春秋》全書十二萬字,精細分為一百二十篇;而《左傳》則記錄了自魯隱公元年起至魯哀公二十七年止,長達二百五十五年的厚重歷史。”
“此等知識,皆非憑空而降,乃是我日夜勤勉苦讀,悉心鑽研所獲,絕非如你惡意揣測那般弄虛作假。”
言罷,他意猶未盡,信手拈來一段《論語》,誦讀之時,字正腔圓,語調抑揚頓挫,如黃鐘大呂響徹學堂,令在場眾人聽得如痴如醉,不禁為其深厚學識所深深折服。
賈薔本欲藉此時機狠狠羞辱賈環,以彰顯自身威風,卻未料偷雞不成蝕把米,反倒被賈環當眾揭穿自身的淺薄無知,羞愧得無地自容,恨不得立刻消失於眾人視線之中。
賈環在學堂之上這一番精彩絕倫的表現,仿若一陣疾風,迅速傳遍學政衙門的每一處角落。
一些原本就對賈府子弟心存偏見的官員,更是藉此機會刁難賈環。
部分原本便因種種緣由對賈府子弟心懷偏見的官員,聞聽此事後,心中妒火與不滿愈發熾盛,遂決意藉此契機狠狠刁難賈環一番,以打壓他那日益高漲的氣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