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死如歸,在諸多話本里往往都只是輕飄飄的四個字。不到生死關頭,哪一位不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呢?
北齊的那些個英雄好漢們昨夜熬了整整的一晚上,第二天起來個個是都一付沒精打采的樣子。吹起號角、擂起戰鼓來也是一個賽一個地低。
硬逼得齊主親手砍了幾個人,這士氣才又振奮了起來。
年過六旬的他挺槍縱馬,立於隊伍的最前方。黃色的龍旗在慕容安身後一閃一閃地。
齊主勒住馬,提氣喝道:“汝等無義,侵我邊地!我齊人誓死不與你新秦為奴!燕鵬!燕鵬!你出來!只管躲在陣中!算什麼英雄好漢!”
你道這齊主打的是什麼算盤?人道擒賊先擒王。出城之前,他早就吩咐下了。在城樓上埋伏了弓箭手,只待那燕鵬越眾而出,便一箭結果了他。
不料燕鵬也是個實在人。對這齊主的謾罵充耳不聞,只聽著北齊人一遍遍地打鼓。擺陣衝殺。
這種感覺,讓他微微有一絲絲的激動。自從來到這個無聊的,沒有網遊和小說的世界之後。這種看著千萬敵人衝你跑過來的感覺,跟遊戲裡的一模一樣。
“殺——”
北齊所有精銳傾巢而出,分成三批。
從第二批起,人人都是念著阿彌陀佛,踏著前人的屍骨浴血而行的。因著離得很遠,燕鵬並沒機會看到他們眼底的恐懼。
燕鵬緩緩地舉起了右手……
千鈞一髮之時,卻見城頭上揚起了白旗。
那黑衣男子舉著旗,對著那齊主慕容安破口大罵,道:“呸,老匹夫。古時北齊與新秦本為一國。寧無傷陛下得天所授。又有什麼不可?以千萬百姓之命,全你一時意氣之快。你這不忠、不義、不仁的暴君!”
這黑衣男子不是別人,正是被慕容安押在大牢裡的親兒子。
“你……”齊主敗落之勢已定,扭捏著個老臉羞於見人,此刻又被自己的親兒子一頓嘲諷,竟一劍抹了脖子。
燕鵬下令將其梟首,懸掛七日示眾。
負責此事的北齊軍士們私下議論了好幾日。聽說那顆頭眼睛睜得老大,算是死不瞑目吧。
待到眾人進城坐定後,燕鵬方才問起了事情的經過。不過別誤會,這黑暗系男生才不會對那些家長裡短的事感興趣呢。
他要只是想看看,這到底是不是北齊人的陰謀詭計。
其實這二位皇子獻城投降一事,也不能全怪當兒子的。殺人不過頭點地,過分了就不好了。
昨兒他們兩個剛被抓回來就下了大獄。第二天一早便被揪起來押往刑場,什麼長休飯、永別酒的一概沒有。
囚車走了一半路,可巧看見一個婦人在路邊哭,哭那即將死在戰場上的丈夫,和肚子裡的孩子。
大皇子偷偷瞞著他爹寫了多年的小說,此次竟是靈光一閃,將他爹慕容安的老底揭了透徹。連激帶騙地煽動人們跟他一同起義。
“我爹他執意不降。他是想以咱們所有人的性命,換他一個義烈的名聲。咱們如若不降,待到新秦大軍攻入城內,免不了要給人殺得乾乾淨淨的。憑什麼?憑什麼咱們要替別人的選擇付出代價。我們難道就不能夠決定自己的命運嗎?”
這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說,說動了監斬官,也說動了在場的每一個百姓。
唉,這世上誰還會無緣無故地跟自己的命結仇呀?
又是寫小說的。這寫小說的一個個還真是巧舌如簧。就跟那姜和一樣。燕鵬笑笑,本著恩威並施的原則,他還是代表寧無傷給慕容兄弟封了個府尹。
不過他這人一向重威不重恩。此刻佔了城池,急匆匆她把在大周實行的那一套東西就原封不動的搬了過來。宣稱三日之內,便要完成所有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