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元寺坐落於京郊的一座小山上,風景並沒有多秀麗。在前周,它是巫族餘黨活動的據點。在北齊,它是慕容熙修建的秘密牢獄。總歸不是個禮佛的地方。
曾關押過星命皇后陸仙兒,現在仍由北齊暗衛把守。
先時的暗衛大統領靜空法師,已經被秘密處決了。一代新人換舊人,這毫無疑問。
姜和身披袈裟,扮作借宿的僧人,從山底步行至山頂。整得那些埋伏在半山的暗衛們提心吊膽。
半晌,一個女子咬咬牙站了出來:“敢問小師傅,是上山拜會住持的嗎?”
小師傅?姜和長嘆一聲,忽然間覺得自己也還不老麼……現在的世風日漸開放,女孩子們也當起殺手了。唉,都是那陸仙兒帶的頭。
“貧僧是個遊方僧人,打楚界而來,居無定所。素聞北齊國都物阜民強,特來長長見識。因著天色已晚,想著來寺裡借宿一宿。”姜和笑呵呵地答道。
那小姑娘上下把姜和打量了一下,皺著眉頭盤問道:“看你的裝著打扮,不像是南楚遺民啊……”
“有道是入鄉隨俗。”
“倒是伶牙俐齒。我與你說。上頭這個廟可出過不少血案。”那小姑娘故作神秘地左右看了看,“昨天,傅府的一個小妾,來這廟裡上香。你猜怎麼著?那個小妾,就在寶殿裡頭上吊了。”
姜和故作驚訝,道:“這倒是奇了。既是來求佛緣的,又何苦如此?”
那小姑娘得意地笑了笑,繼續添油加醋:“那個小妾來的時候,瘋瘋癲癲的。罵傅老爺不顧他們母子的死活。聽說她兒子,就是屠了你們半個南楚的傅思。”
“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貧僧無惡因,又何來惡果?”姜和垂下眼皮,掩住眸子內的譏俏之意。
若論作惡,他比那傅思好不了多少。寒江已經成了南陽的質子。一個七歲的孩子,又怎能手握大權?西蜀暫時仍舊是天后南陽當家。
梁文俊已經成功了一半。眾多穿越者,姜和不可能親自動手除掉胖子和雲丫,還有那風寒江。
他在虛擬世界中流連忘返,這就是他的因。同時也帶來了他必將失敗這個果。他一次次地告訴自己,風寒江不過是另一個玩家罷了。
當然,他最大的因,就是開發出了這種遊戲。
“反正話是說到了。你要不怕,就只管上山去。”小姑娘堅信自己欲擒故縱的法子是萬無一失的。
姜和呵呵一笑,繞開她徑自上山去了。還沒有到該他見鬼的時候呢!
傅家到底根子淺,皇室有什麼秘辛,他們是一概不知。誰像他們似的,自家有什麼事,皆是大張旗鼓。話說回來,他們排除異己,所製造的血案也為數不少。
自古朝堂多權謀,再明的君,再忠的臣亦是如此。
“哎……你這人怎麼不聽勸啊?”小姑娘三兩步追了上來,一拍姜和的肩膀。
“女施主。”姜和長嘆一聲,“我一個出家人,你卻要我去哪裡呆?小僧從南楚來,什麼神神鬼鬼的,也不怕。有時候,人比老虎還要可怕呢!”
那小姑娘一時雖是語塞,氣勢卻仍舊不減:“就怕你進得,出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