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蜀建華元年，哀帝南陽禪位於世宗風寒江，退居離宮。世宗乃太祖一脈嫡派玄孫，年方七歲。少時用心於學，六藝皆習，精於騎射。乃一代明君也。
——《齊書?風寒江本紀》
不論後世諡號如何，南陽能成為女帝，這也是非常傳奇的了。
卻說北齊這些日子過得太順了，雄心勃勃地開始了南征之路。
北齊宣盛三年，齊主慕容熙擢傅思為大元帥，舉兵下南楚舊地，黎庶夾道相迎。傅思自言順天利民，遂大舉進攻西蜀。不克乃還。
天下之勢，由三足鼎立變為了南北兩朝相對。
怪就怪傅思太輕敵了。他萬萬沒有想到，救西蜀於危亡之中的竟是那幫白衣死士。
這幫人夜入營帳，又殺人又放火的。
說到底，他不過是個沒上過戰場的公子哥兒，只知道照本宣科。他敗了之後，眾人又懷念起了鄭天師。
想當年鄭天師在時，連那雍涼王趙爽都討不到便宜。越來越多的人開始質疑傅家。又是一輪廟堂上的血雨腥風……
“先生，傅家那面正想著，要陛下廢掉那錦昭皇后，讓傅貴妃為後。不知先生有何良策？”
姜和聞言只是冷笑：“能有什麼良策？此戰西蜀佔了上風。那錦昭公主是西蜀太祖的義女。廢了她，只怕是難。除非傅家軍能一統天下。”
具體怎樣，還要看慕容熙自己的意願。他若是真要立傅氏女為後，那便要勸告寧氏父子離傅家遠一些了。
欲擒之，先縱之。若真是如此，便離滿門抄斬不遠了。
自古權臣，但凡自己不當皇帝，哪個又落了好下場了？戰國時的改革家商鞅、漢代霍光霍氏一族……你們自己掂一掂，到底是榮的多？還是損的多呢？
當年的他若不是選擇了篡位，寧缺一死，寧衍登基，可還有他的容身之地嗎？
寧闕顯然對這答覆並不滿意，追問道：“先生是覺得晚輩輕慢嗎？”
姜和失笑：“這不是輕慢不輕慢的問題……”
算了，既然你們執意如此，他也沒有法子。傅氏如何，又無關大局。
“你們只需要開個詩會，邀請全京城士子參加。然後狠狠地罵皇帝陛下一頓，在那天下第一酒樓上題題反詩，威脅威脅他，便可讓傅氏女為皇后。”
姜和淡淡地一笑，“代價可能是，傅氏九族。孰輕孰重，你們自己考量。”
寧闕聞言大驚。九族之重，帝王之尊，而在眼前這與他差不多大的青年人口中，卻是這麼的雲淡風輕。
他是……帝王之才啊！
寧闕強忍著，沒有讓這個詞脫口而出。他看了看窗外陰翳的樹影。修羅鬼剎，也不過如此了。
“是。”寧闕肅然以應。他可萬萬不敢得罪這個奇怪的青年人了。
寧晉思前想後，還是將姜和的意思轉達到了。畢竟這位姜先生也算得上是亂臣賊子的前輩了。北齊、西蜀、雍涼，哪兒沒有被他橫插過一腳？
可他和傅老爺有著相同的疑問。
哪怕是真的要兩虎相爭，那個敗的便一定是傅家嗎？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