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見面禮記得送。”
“扔了。”他吊兒郎當。
“臭小子…回來我揍死你!我這輩子最倒黴的就是生了你們三個臭小子!你趕緊再訂一束,人家馳仔一看就是溫柔體貼型,你本來就輸在起跑線上,還在這擺譜,小心薇薇真看不——”
莊少洲面無表情地對上狂風暴雨,徑直打斷:“黎女士,您小心把我的耐心耗完,等會她來了,我只能對她不耐——”
“莊先生。”
一道低婉的嗓音從身後響起。
莊少洲神思一跳,硬生生止住話頭,飽滿的喉結滾動一息。
這音色很特別,不似一般年輕女孩的清脆和甜美,接近於綺靡的質地,像一杯擁有紅寶石光澤的葡萄陳釀,以至於光憑莊先生三個字,就讓他準確地辨認來人。
莊少洲低低說了一句“回聊”,掐斷電話後他看了眼表,指標居然剛好走到六點,分毫不差。
陳三小姐的驕傲讓她不肯早到一分鐘,教養又讓她不會遲到。
他正色後回過頭。
陳薇奇就站在離他兩三米的地方,懷裡抱著一隻小狗,雙眸清清淡淡地睇過來。一襲貼膚的寶藍絲質長裙顯得她尤為高挑,宛如從深海中走出來的塞壬女妖。
兩人的視線在空氣中相碰,鋼琴聲停得很巧妙,一時只剩下空曠的白噪音。
莊少洲不動聲色地挑了下眉,從前幾次見她都是一頭精心打理的長卷發,嫵媚又風情,非常誘人,沒想到剪得這麼不可惜。
女人半邊短髮就掖在耳後,露出輪廓精緻的耳朵,一隻蜂鳥造型的耳環在空中微微晃盪,豔得很冰冷。
狐狸眼,挺鼻,紅唇豐潤,下巴微翹,漂亮到這個地步,其實無所謂做什麼打扮。
莊少洲的第一反應倒不是她剪了短髮,也不是她夠漂亮夠帶勁,而是她瘦了。
因為瘦了,那份生人勿近的驕傲更盛,更濃,幾乎瀕臨破碎。
陳薇奇知道這個男人在打量她,很敷衍地笑了笑,非常短暫的幾秒,莊少洲收了漫不經心的姿態,站起身來。
“陳小姐,你好。”
男人聲音低沉而溫柔,不緊不慢地把敞開的馬甲紐扣繫上,修長的食指套著一枚銀色戒指,折著冷光。
坐著倒是不覺得,站起來才知道他有多高大,陳薇奇怔了怔,下意識仰起頭去看他。
他比一般個高的男人還要高出小半個頭,穿著一身斯文的襯衫和西裝馬甲,相當紳士地站在那,什麼也沒做,仍舊有一股強烈的存在感。
袖口很隨意地挽著,黑色皮質袖箍乖順地束著他強勁的手臂,如同束縛在駿馬身上的水勒。
男人容貌俊美銳利,是很有衝擊感的英俊,眉眼間的深邃帶著厚度,讓人無法看透。
和周霽馳完全不同,不論是出身,長相,氣質,還是性格,完全不同。
陳薇奇以前只和莊少洲在社交場合打過照面,從未近距離接觸,當他一步一步朝她走來時,她感受到空間在被一寸寸侵略,像熱帶氣旋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