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崔平拉著娟兒出了崔府。
“六少爺,真帶娟兒上街呀?”娟兒紅著臉,小心肝的尖尖兒“噗噗”亂顫。
自打進了崔府,她便沒有出過崔家大門。
上次逛街,還是十一年前,那時候她只有八歲,孃親牽著她的手,買了半隻掉在地上的炊餅給她吃。
隨後孃親被惡人抓走,她在街上流浪了半個月,被好心人送到崔府,得以活到現在。
“怎麼?不想去?”
崔平大步往前走,許是小時候留下來的陰影,娟兒紅著臉追上來,悄悄牽住崔平的衣服,半步不敢落下。
繞過兩條街,隔著大老遠,崔平指著尚未開門營業的小酒館,告訴娟兒。
“記住嘍,那片地方以後叫做清妃酒館,本少爺剛剛買下來的,以後吃東西不用愁。”
“真的呀?六少爺真厲害。”
十一年沒看見外面的世界,娟兒興奮異常,瘦削的小臉紅撲撲的。
不知不覺,和崔平之間的隔閡降低了不少,聽六少爺如此說,她牽著崔平的衣袖歡呼起來。
這才哪到哪?崔平領著娟兒,繞小酒館走了一圈。
告訴她,以後不但會有酒館,還有酒坊、茶樓,甚至比崔家鋪子更加輝煌的瓷器行。
“瓷器行是什麼呀?”
六少爺步子大,娟兒都快跟不上了。
這個朝代,青瓷和白瓷已經研製成功,但是尚未在民間盛行,各種容器以土陶製作的盆盆罐罐為主。
自從踏入小酒館廚房的那一刻起,崔平早就看到了巨大商機。
這兩天事情多,沒有來得及實施計劃。
昨夜送走梁丘老太傅,又整合了西院民宅,如今要人有人,要錢有錢,雄偉藍圖正式揭幕。
小酒館尚未開門,陳永年這個老傢伙,估計昨天夜裡喝多了,還沒有過來上班。
“走,娟兒,知道哪裡有鐵匠鋪嗎?”崔平問。
娟兒紅著臉,沒出過深宅大院的小丫頭,如何知道鐵匠鋪在哪裡呀。
望著滿街隨風飄拂的布幌子,彷彿陷入迷宮,置身於夢裡都沒有出現過的世界。
不遠處有個賣豆腐的年輕人,挑著擔子走過來。
崔平拱手施禮,喊住他。
那人看了崔平一眼,忽然放下豆腐挑子,衝著崔平上下打量:“小哥兒可是崔家六少爺?”
吼,碰到熟人了。
估計昨天大鬧縣衙,和老太傅勾肩搭背,身邊伴著個英姿颯爽的美人兒,不小心成了大名人。
“正是崔平,老闆大哥認識我?”
老闆?
那人扶著扁擔,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
崔平瞬間明白,有些現代社會的客氣稱呼,在大宸朝不適用。
比如前天的“師傅”,在陳永年的印象裡,專指傳道授業解惑的老師。
不像現代,沿街唱小曲、說玩意兒的都是老師了。
“老闆就是掌櫃的意思,這位大哥,如何識得崔家老六?”
為了不過分格格不入,崔平故意模仿古人腔調,將老闆的意思解釋給豆腐小哥聽。
豆腐小哥恍然大悟,扶著扁擔哈哈大笑:“六少爺說笑了,在下就是個沿街叫賣的貨郎,豈能當得起如此富貴的稱呼。”
“客氣,關二爺當年不也是賣豆腐的嗎?”
“關二爺?”豆腐小哥又開始滿頭霧水,他小心翼翼放下扁擔,左左右右、上上下下,把崔平看了個遍。
好傢伙,連關二爺都不知道,這個大宸朝有意思。
崔平腦子裡的靈光瞬間井噴,既然如此,那我可以甩開膀子隨便幹,先定個小目標,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