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月氏王嗎?”
葉千石的問題,讓崔平警覺起來,不是他不知道大月氏的意思,而是覺得不可思議。
翁可卿可是妥妥的漢家大美人,怎麼可能跟大月氏扯上關係?
大月氏源出粟特,屬於高加索白色人種。
三千年前,沿裡海北岸東遷,經小兩河流域,翻越蔥嶺後進入西域,生活在敦煌與祁連山沿線。
難道翁可卿……是粟特人的混血?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然而葉千石接下來的話,讓崔平越發不淡定,感覺周圍的人太複雜了,幾乎每一步都是陷阱。
陳永年說過,翁可卿跟郡尉那山的關係不一般,莫非她故意接近,帶有某種任務?
想想又覺得不可能,轟天雷的技術業已交給官家,那山不應該這麼快就懷疑我藏私了吧。
“呵呵,六少爺,別多想了。此女媚骨天成,祖上做過月氏王的通事。後來大月氏被北胡逐出西域,翁家先祖遷回關內。六少爺豔福不淺吶,以我多年的經驗,那天在城外,她便對你有意思。”
“別瞎說。對了,老葉,你就是個郎中,怎麼知道得這麼多?”
崔平隨口問了句,為了不讓對方浮想聯翩,儘量說得輕描淡寫。
葉千石樂了,衝著崔平得意的揚了揚眉毛。
“秦綵衣就是月氏人,呵呵,西域美人妙不可言,讓人流連忘返啊。翁可卿這個尤物,你可不要錯過。”
“得了吧,老葉,我可不像你。行了,抓蛇的事情我會放在心上,到時候別忘了銀子。也祝你早點把茶莊開出來,鄉親們等著出貨。”
原來如此,崔平明白了。
辭別葉千石,和娟兒趕往小酒館。
“六少爺,那位姑娘跟大少爺真的很像耶。”
崔平步子大,娟兒小臉紅撲撲,需要走兩步,才能跟上他。
“是啊,沒準真是崔長寧失散的女兒。”
崔平隨口說了句,顧著低頭走路,差點和進門的崔福撞個滿懷。
“六少爺,這麼晚還出去?”崔福微微欠身,算是給崔平行了半個禮。
見他態度恭敬,作為晚輩,崔平也不能過於傲慢,喊了聲“福伯”,拉著娟兒匆匆走了。
望著二人的背影,老崔福微微沉吟,大步往清遠堂走去。
清遠堂,書房。
崔長寧坐立不安,面前放著一枚刻著恐怖狼頭的青銅小牌。
媵妾鳳鳴正在勸他:“老爺,可要沉住氣呀,如果真是那娃兒,未嘗不是好事情。”
“你懂個啥?”崔長寧瞪了愛妾一眼,不耐煩地揮手說道:“左賢王府的腰牌,說明啥?老四是在關外將那娃兒弄丟的,若是落到胡人手裡……”
“老爺擔心她的身份?”媵妾鳳鳴也跟著皺起眉頭。
崔長寧兩手一攤:“還用擔心嗎?看她衣著華貴,如果真與攣鞮車奴扯上關係,讓我如何對得起鎮北王世子的臨終重託?”
“老爺所言極是,事已至此,只能見機行事。就怕乾兒……”
“切莫讓乾兒知道。”
沒等鳳鳴把話說完,崔長寧不難煩地打斷她。
鳳鳴點頭:“那是自然,如今還是蕭家天下,當年的事,萬萬不可洩露分毫。”
“嗯。”崔長寧從鼻孔裡應了一聲,問鳳鳴:“崔福呢?還沒回來?”
話音未落,崔福躬身行禮:“老爺,二夫人,府中可是發生了大事?剛聽六少爺背後議論……”
說了一半,崔福止口,滿含深意地望著崔長寧。
崔長寧點頭:“就在致遠堂,被乾兒從桑乾河裡撈回來的。”
“呃,可曾相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