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但聖靈境中沒有黑夜,有的只是白晝。
聖靈院中,學員們以聖靈院中心的閣林鐘鳴參考時間。
鐘鳴一聲,子夜。
經歷了一場聖靈圍獵的惡戰,學員們也相繼休息,安頓下來。
閣林中央,明致夫子正在那座閣樓上盤膝而坐,默唸經典修煉。
突然,明致夫子眉頭微動,許久,又重歸平靜……
……
在一處不知名的所在,一個影子緩緩擺動,如同在微波中搖曳的水草。
影子緩緩睜開眼睛,看了看四周。
滿眼所見,皆為荒蕪。
這是一片荒原,不過用陵園形容更為合適。
荒原之上,遠遠的散佈著一座座或風化,或腐朽的小型墓碑。
影子眼中露出幾分複雜、難言之色,接著眼中光芒連閃,又輕輕閉上了眼睛……
遠方,長安市郊的密林中,一個身影閃出。
此人一席白衣、一頭白髮,再搭配上他青年的樣貌、漠然的神色,未免有些違和,引人注意。
但詭異的是,儘管他面前就是官道,偶爾行經的路人卻似乎沒有一個注意到這個奇怪的白衣人。
白衣人駐足良久,又抬頭看了看今晚的夜空。
今晚,弦月當頭,群星璀璨。
白衣人微微一算,淡漠地道:“時辰未到。”
“不,時辰到了……你的時辰到了。”
一個手持掃帚,長袍飄飄,身上一股書香之氣的老者從密林的另一側走出,悠然道。
白衣人淡淡地道:“凡夫俗子,一個區區分身,安窺天算玄機?”
老者笑了:“天算?老朽我被封明致,尚不敢自稱已臻明致。你不過自認天道之使,又安敢自詡天算?”
明致夫子分身伸手指天:“天,你代言不了!你才是自以為是,凡夫俗子!”
白衣人微微仰頭:“你又何來的資本,敢與天如此說話?斬!”
只見白衣人手掌立刃,橫掃而過。
問天斬!
明致夫子神色微凝,將那把破掃帚擲出,右手拿出聖賢書,翻開一頁,快速誦讀。
刀光掠過掃帚,掃帚兩斷,無力墜地。
沒等明致夫子唸完書,刀光已經掠過他的身體,向遠方而去。
一片“吱呀”聲中,樹木一棵棵倒下,斷口處整齊,如同用砂紙打磨過一般。
明致夫子的聲音停住了,他又有些依依不捨地看了看手中的聖賢書,緩緩收了起來,又看向白衣人:“你之強,非天道所予。”
白衣人淡淡地道:“隨你如何說,日後見你一次,斬你一次。無論是你這分身,還是本體!”
“嘭”的一聲,明致夫子身形潰散,化為無數光點四散紛飛……
明致夫子分身,一擊身隕。
白衣人冷哼一聲,一揮手,一陣狂風將那些光點吹回來,凝為一個光團,從中能隱隱看到明致夫子的身影。正當他想用力握拳,捏碎手中光團時,突然似是感受到了什麼,突然抬頭望向路邊。
“阿彌陀佛,施主請留手,收了小神通。”
一位老僧不知從何處走了出來,靜立路邊,眉眼低垂,雙手合十。
白衣人看著老僧,竟然略有幾分忌憚:“不知老丈來此有何貴幹?”
老僧依舊眉眼低垂,沒有抬頭:“施主已知,何必再問。”
白衣人有些厭惡地揮了揮手:“我要做的事,你阻擋不了。那可是天意。”
老僧笑了笑:“長安之土,你踏不進去,這也是天意。”
白衣人嗤笑一聲,淡淡地道:“那可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