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意本來想跟他說自己沒事，但話到嘴邊，還是沒說出來。
她聲音有點沙啞：“賀芒。”
賀芒亂糟糟的思緒頓時因為許意的聲音停止了下來。
“嗯？我在。”
許意深吸一口氣，不知為何，氣息有些不穩，隱隱還能聽出顫抖。
賀芒等了很久，手機那頭才響起了許意的聲音。
“我想你了。”
賀芒的不安，隨著這句話煙消雲散。
他彙集齊自己的畢生所學來安慰許意：“沒關係，沒關係，我們明天就可以見面了，很快咱們就能見面了。今晚我們多打會兒電話好不好？如果不可以，我就來找你，我陪著你，好不好？”
他的聲音太溫柔，溫柔到就像秋天的晚風，輕輕的拂過許意的臉頰，像是戀人的手。
許意輕輕笑了笑：“傻子，你怎麼跟哄小孩似的。”
聽見許意在笑，賀芒也才放下心，跟著笑了笑：“那，我的話會把你哄好嗎？”
許意點了點頭，聲音有些輕鬆：“當然。”
她看了看錶：“不早了，賀芒，你去休息吧。”
許意今晚的反常還是沒能讓賀芒完全放心：“那你呢？你沒事嗎？”
許意恢復了以前說話的語氣：“那當然，我能有什麼事？又不是小孩了。”
賀芒聽到許意的聲音不再像剛才一樣難過，才放心了：“好，那你也早點睡。”
電話是許意結束通話的，每次都是許意結束通話，因為賀芒從來都捨不得結束通話和許意的電話，每次許意說“你先掛”，他口頭答應，但仍舊捧著手機，不肯點下結束通話鍵。
在電話結束通話的瞬間，許意很小聲的說了一句。
“對不起。”
對不起。
那個全力支援許意的夢想的賀芒，那個怕影響許意的事業主動離開的賀芒，那個明明已經重病在身，但因為不捨得打擾處境艱難的許意，在大年三十的晚上死於街頭的賀芒。
對不起。
她對不起他。
………………………
第二天早上，許意吃完早飯下樓梯，正要去小區的車棚裡騎電動車的時候，卻在樓道里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賀芒坐在他的電動車上，眼神時不時的四處張望，在看到許意的一瞬間，眼裡頓時露出了喜悅。
他的電動車把手上還有早飯，看樣子像是剛從路邊買的雞蛋餅，看包裝，像是從許意小區附近買來的。
那個雞蛋餅許意跟賀芒說過，那段時間許意早上天天都在教室裡吃這個，吃了差不多有一個多星期，一次也沒換過，賀芒有點好奇，問她為什麼天天吃。
他本來想著是不是許意家附近只有這個雞蛋餅，如果是的話，他可以從自己家附近給許意帶，或者親手給她做，但是許意說自己就愛吃那個，於是賀芒就記住了。
許意有點驚訝，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他。她快步走過來，摸了摸賀芒的手，果然，涼的。
許意不大明白：“你怎麼突然來了啊？”
他們學校六點半就要上早自習，賀芒平時五點半起床，如果再加上來許意家的時間，今天估計不到四點多就起床了。
賀芒安撫的拍了拍許意的手，笑著把早飯遞給許意，似乎有點不好意思：“你昨晚……昨晚說想我，我就來了。”
昨晚的許意很不對勁，是賀芒從沒見過的樣子，他昨晚越想許意越覺得不對勁，怕許意是在家裡遇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有點失眠，今天早上實在擔心的不行，所以就來了。
許意說不感動是假的，揉了揉賀芒軟軟的頭髮，親了親他的臉頰，然後把早飯接了過來，對他晃了晃：“你給我買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