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土魂忽然搖了搖頭,記憶如潮般湧現:“故土這一關,我還是不能過。需要外力作驅動,而做不到根源自生。或許,這就是我無法稱帝的真正原因。”
故土魂眼中猛然一亮,升起了華彩,瞬間淹逝,變得暗淡。剎那,他身形踉蹌了一下,似乎又老了許多。
一明一暗之間,是他的整個人生。
無法稱帝的真正原因,已經找到了,為時已晚。
如今,他僅僅只是一縷殘魂,因思念故土而存在。相當於凡人的風燭殘年,隨時可能散於風中。
範逾幾人諦視故土魂,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因為這一瞬間,他迅速衰老下去!
故土魂又向前移動了一步,回憶當年,喃喃自語:“若能根源自生,家鄉何處不在呢?甚至可以完全再造一個家鄉。”
憶盛年,他依舊不能釋懷。
帝,離自己是那樣近!
“唉!”
不過也只能這樣了,抱怨在所難免。
畢竟,現在不是走在帝路之上。對以前的種種,有惆悵,也不過如旨,貯於舌間而已……
原本生命的一切,都是宏大身器的一部分,如何能無視呢?帝路強者皆能本色,豈是虛偽之輩?
直到天黑了,煌無憂才從神國故土中出來,笑道:“前輩,取到了,幸不辱命!”
“這……就是望鄉臺麼?”故土魂顫顫巍巍,甚至還向後退了一步。
他凝視著煌無憂手中的東西,那是一方懸浮的土堆,下大上小,像是一個墳堆。
“前輩,不會有錯,就是了。這是土質望鄉臺,品質最為上乘。”
煌無憂很疲憊,從神國廢墟之中取東西可不是那麼容易的,每進入一次都需要經過考驗。
望鄉臺非實非虛,彷彿是由光影和色彩構成。
“去!”
煌無憂手一甩,那光影和色彩構成的望鄉臺立即變大,與此同時,地上的塵土蒸騰,飛向望鄉臺,去建構它,去填充它……
故土魂又往後退了一步,似乎這望鄉臺成了不願面對的東西。心心念唸了一輩子期望得到的東西,此時又害怕起來。
忽然,腦海中的畫面清楚起來,原本昏暗的生命汪洋之中,有燈塔出現,光芒映照著洶湧。
望鄉臺還並沒有徹底成型,他還沒有站上去,記憶突然增多了,父母的名字已在耳內了。
他記起了父母的名字,也清晰地想起來辮子姑娘的容貌。
“啊,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我姓湯。名叫春生……”
湯春生歡呼雀躍,手舞足蹈,做出種種怪異的姿勢。耄耋老者此時猶如小兒,第一次嚐到了糖果的滋味,開心無比,甚至嘴角都流出了涎水,像個大白痴。
湯春生此時想起來一切,可是又彷彿真正忘記了一切。此時,他整個人都成了情感的化身,這一種情感便是思鄉。
這一種情感,是他的唯一。
“原來,這一尊故土魂,去帝不遠,隨手殺滅土地神的存在,原來叫湯春生,聽起來也很普通嘛。他的行為,也幼稚得很……”
眾人望著湯春生那滑稽可笑的模樣,保持靜默,陷於沉思。
這一種思鄉之情,無人能理解。因為這裡的人,大多很年輕。即便是妖族兩兄弟,覺醒得也不是很深。他們曾經能理解這種情感,但是現在卻不能理解。
範逾有時候也思念家鄉,可是遠沒有這樣重要。畢竟他很年輕,也畢竟在家鄉時,回憶並不美好,他的童年幾乎是在項氏的欺負之中渡過的。唯一思念的,此時,恐怕也只有巧姑娘了。如果說程度有多少深,的確很深。但是,和這位湯春生比較起來,卻顯得很膚淺了。
湯春生的思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