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你過來一下,看看這是什麼。”
向塢走過去,看到手機上一張豎放的照片。
芳文潔抬起臉,蒼白的臉色,黝黑的瞳孔,深深望著他,“你能解釋一下,這是什麼嗎?”
照片裡是陳桓昇和他。
一個男人親吻另一個男人的臉頰。
向塢站定,想不起來照片是何時存下的,夾在雜亂的圖冊裡漏掉了沒有刪除。
但是沒關係。
這些無關緊要。
是他率先向芳文潔提出要交換手機,是他成為媽媽口中喜歡男人的變態。
不是這一次,也會在其他時刻,迎來那個響亮的巴掌。
現實會狠狠地扇醒他。
那些一起吃飯的溫馨時刻是幻象,他們還不上錢、吃不起飯,他還是個噁心人的同性戀。
又一次,催債的找上門來。
芳文潔披肩散發,跪坐在混亂不堪的出租屋,光稀薄地照在她的身上。
她轉過頭來。
“向塢,你也看到了,家裡是這個情況,供不起你上學。”
“嗯,我知道的。”
向塢平靜地接受了。
那年冬天下了很多場雪,出租屋裡沒有爐子,更別提什麼暖氣。
寒冷在膝蓋處打轉,怎麼也捂不暖。
向塢一直避免回想那個飄雪的冬天。
陳桓昇的離開僅僅是一個開始,在往後的日子裡甚至變為那些年最微不足道的一件事。
離開酒吧,外面的寒風冷得人一哆嗦。
臨走前陳桓昇的表情灰敗,葉泊語路過對方時特意狠撞一下,說:“讓讓。”
陳桓昇踉蹌一步,把臉別開,向塢只能看到他架在臉側的金絲鏡框。
很快,就被葉泊語帶離現場。
說實話,他有些騰空,腳下時重時輕的,最後忍不住開口:“泊語,我的腳需要著地。”
葉泊語鬆開手,禁錮他的力道瞬間卸下來,向塢緩了口氣。
“我想回去了,我有點累了。”向塢說,“如果你還想繼續……”
“在說什麼胡話?你都走了,我留下幹嘛?”葉泊語語氣很直白,向塢從以前開始就喜歡他的直白,好像被偏愛一般。儘管知道這就是葉泊語的說話風格,他就是這樣的人。
又一陣冷風襲來,葉泊語拉開外套的拉鍊,將他包裹進去。
“冷嗎?”
“現在不冷了。”
看出向塢的心不在焉,葉泊語低下頭,直勾勾盯著他,“向塢,你在想什麼?”
向塢張了張口,聽到葉泊語說:“別告訴我你在想那隻花蛤蟆。”
“……沒有。”
向塢在意的根本不是這件事。
他不知道葉泊語是從哪裡聽說退學的事,看對方的表情似乎早就知道了。
那是不是也知道了自己欠債的事?
“向塢,你那時為什麼要退學?”終於,葉泊語還是問了。
向塢在葉泊語的懷裡掙脫出來,冷風輕易鑽進領口。
“我退學的事……是誰告訴你的?”
“你想轉移話題?”葉泊語陰惻惻開口。
“不是……”
“是陳桓昇找上的葉汶宇。”葉泊語氣壓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