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遇到的是好脾氣的向塢。
向塢走過隔壁以及隔壁的隔壁,回來後輕敲了敲門,“都沒有紙,你等一下,我出去找服務員要。”
張溢一連疊聲:“好的好的,哥你人真好!”
向塢沒在走廊看到人,下樓時正好撞上要上樓的客人。
這家餐廳的評價很高,是有點小錢的年輕人喜歡來的地方,多半不是為了吃飯,而是晚飯過後,可以直接登上游輪。
到了這一刻,向塢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些臉盲。
他沒有認出來上樓的人是誰,那人看到他,眼神明顯發生變化。
隨即身後趕來的人出聲:“走啊,停在這兒幹什麼?”
向塢隨著拿到聲音看去,說話那人他卻是認識的。
對方一抬頭,看到向塢,似乎也很驚訝。
只見嚴子衿右手還纏著石膏,繃帶挎在脖子上繞了幾圈,臉還是那張臉,只不過這身裝扮實在滑稽。
此刻張溢隨口說出的那句“被整得挺慘”終於具象化。
向塢撤開一步,準備往樓下走。
嚴子衿問:“葉泊語是不是也在?”
向塢沒回答,只顧注意腳下的樓梯。
“我真不明白了,你們到底要裝到什麼時候?”嚴子衿再次開口,“你不是葉泊語僱來假扮男友的嗎?”
這一回向塢終於停下腳步。
他比嚴子衿高一些,又站在向上的臺階,眼睫垂下,半遮在漆黑的瞳仁之上,明明不是居高臨下的眼神,卻讓嚴子衿渾身不舒服。
就像他和王辰被抓包的那天。
向塢也這樣,神色平靜而冷淡。
事後嚴子衿總能想起那張平淡的臉來。
所以那天在酒吧,他才攛掇王辰將向塢叫來。
他想看到那張臉上能有一點不一樣的情緒,失控、難堪或者其他什麼……
可令人失望的是,向塢對於男友當眾出軌的在乎程度,不及一個飯盒。
那之後葉泊語更是把人帶走了,讓他出盡洋相。
嚴子衿說:“範竹都和我講了,你該不會忘了吧,那還是你親口說的!”
啊,是的,剛才那個人叫做範竹。
向塢這才想起來。
掃過嚴子衿身後那張試圖躲藏起來的臉。
向塢確實忘了。
範竹第一次見到向塢,準確來說,是聽到向塢的聲音,是在葉泊語讓嚴子衿道歉的那個飯局上。
在衛生間的隔間裡。
他聽到向塢說:“我會努力扮演好你的男朋友。”
所以那之後範竹才會問葉泊語,為了一張照片至於麼,一切不全都是假的嗎。
但卻沒有膽量真的說出口。
聽到嚴子衿的描述,向塢想起來一些。
他說:“所以呢?你想怎麼樣,要去告訴泊語的哥哥嗎?”
和葉泊語待久了,不免染上對方的習慣。向塢也驚訝於自己的冷漠,他對嚴子衿沒有恨,更多的是不解,不明白對方的做法與意義。
倘若一個人能夠輕易被奪走,那麼他一定還會有第二第三次……
更早以前向塢便意識到王辰的劣根性。
奪走這樣一個人實在沒什麼好得意。
他此話一出,嚴子衿也愣住了。
按照慣常的邏輯,他知道此事應當第一時間告發到葉汶宇那裡才對。
但這次卻沒有。
嚴子衿說:“你以為我傻嗎?葉泊語不會認的,非但如此,他要是知道是我告密,一定不會要我好過……”
“況且汶哥根本不會真的懲罰他。”
他倒是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