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漂亮臉蛋和優秀成績的外國學生,足夠在這片小小的地域裡引起一陣熱議了。
于思煜偶爾也會想,那些女孩們是真的喜歡他嗎?
不,她們更像是在追逐一場流行。
流行的衣服,流行的髮型,流行的美甲,和流行的一個人。
即使是智慧手機和社交賬號高度普及的現在,李之洲還是會時不時地收到小女生遞過來的情書。
而於思煜和沈言兩人,隔三差五就能在旁邊觀看一場青春告白直播。
女生們總是雙手捧著信,鄭重且羞赧地說著大差不差的臺詞,“あの……こんにちは、突然ですみません。ずっと前から気になっていまして,もしよかったらこれを受け取ってください。”(那個……你好。突然打擾了,就從很早之前就很在意你了,如果可以的話,你能收下這個嗎?)
而李之洲每次的回應也是相差無幾,“ごめん、日本語はちょっと……”(對不起,我日語有點……)
日語是曖昧的,通常不會把話說到底。
說話的人總會在語氣裡留下一串長長的省略號,點到為止。
每每這種時候,女生總是會尷尬地一愣,然後立馬道歉,迅速遁走。
看著李之洲這種裝傻充愣的把戲一次又一次地成功,于思煜覺得異常荒謬可笑。
就算李之洲對她們來說是外國人,但他可是在偏差值70的高校上學的學生,情書這點程度的日語怎麼可能看不懂。
這就好比在國內省重點高中上著學的人,卻在說“對不起,我看不懂漢字”一樣。
于思煜每次都會說他:“你這麼糊弄,總有一天是會遭報應的。”
李之洲總是看著他很淺地笑一笑,然後輕輕拍一下於思煜的頭,低聲說:“不好意思,久等了。”
于思煜在烏鴉嘴這個領域裡大概真的有那麼一些天賦。
果不其然,李之洲在高二第一學期快結束的時候,結結實實地踢到了塊鐵板。
這個女生是直接殺到了他們學校門口遞情書的,她穿著隔壁女子私立高中的校服,黑色的頭髮長長的,制服的裙子卻是短短的。
她遞上情書的時候,李之洲習慣成自然地就說出了那句對不起日語我不太懂。
女生當場就笑出了聲,說:“噓つけ!”(我信你個鬼!),笑完她不由分說地將信塞進了李之洲的手裡,說:“中國語で書いたんやで。(我是用中文寫的。)”
說完她把手摺在腰後,面對著李之洲退了兩步,衝他露出一個天真又燦爛的笑,然後轉過身邁著輕快的步子走下了坂道。
她的裙角晃動著,潔白的大腿若隱若現,就像一隻輕盈的蝴蝶趴伏在潔白的花瓣上,翅膀不停地展開又閉合。
于思煜遠遠地望著她的背影,直至她消失在拐角。
他忽然覺得,這也是他的鐵板。
那個用翻譯器寫中文情書的女孩叫做野田逢夏,人如其名,她無論何時出現,渾身都帶著一股熱烈鮮活的氣息。
她像是抬起了腿,一腳踹爛了李之洲那拒人千里的門,然後一股腦地闖進了他的生活。
而那扇被她踹爛的門旋轉著飛了過來,砸了于思煜一臉。
原本放學後,他們總是三個人一起去車站,然後沈言會步行回家,于思煜和李之洲結伴坐電車。
現在逢夏每天都會到學校門口接李之洲,四個人很自然地就分成了兩兩一組。
于思煜當然是分到跟沈言一組。
“我說……”在一個平平無奇的下午,沈言忽然對於思煜說,“你這些日子老盯著逢夏看什麼?”
“啊?”于思煜後知後覺地回過頭看沈言,“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