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反應過來李之洲就在旁邊站著。話都被他聽走了。
于思煜有些心虛地扭過頭看著李之洲說:“他說不來了。”
李之洲點點頭,不急不緩地說:“沒事,我們走吧。”他說完後往前走了幾步,又想起什麼似的,回過頭安慰于思煜:“別太難過。我陪你。”
于思煜被這句話弄得莫名其妙,想了一會兒才想起李之洲還以為自己喜歡的是沈言。
實在是太滑稽了。于思煜忍不住笑了出來。
“管他呢。”他小跑了幾步,與李之洲並肩而行,無所畏懼地實話實說道,“你在就行了。”
李之洲微微偏過頭看他,勾著嘴角露出一抹很淺的笑。
兩人每日在地鐵站碰頭後就鑽進階梯教室裡,一窩就是一整天。
李之洲好像只有躲進在習題裡的時候,才能從家裡的瑣事裡抽出身來,略略地鬆一口氣。他一握起筆低下頭,便很難再抬起來,像是要把整個靈魂都塞進試卷裡似的。
于思煜雖然並不討厭學習,但也很少會像李之洲這樣昏天暗地地學。高強度的學習再加上每天來回都要倒兩趟地鐵,于思煜覺得自己累得像條苟延殘喘的老狗。
原來暗戀一個人竟然是個體力活。
這天下午,于思煜累得往桌子上一趴,說了句:“太可怕了,李之洲你不會累的嗎?”
李之洲難得地將自己從試卷裡拔了出來,偏過臉看著于思煜笑,軟著嗓子,哄孩子似的說:“休息一會吧。等下我叫你。”
于思煜蜷著雙臂,頭側著枕在上面,臉朝著李之洲的方向,明目張膽地窺視他。
放之前,這些事情他是萬萬不敢的,但有了沈言這塊完美擋箭牌,于思煜就變得膽大包天了起來。
反正哪怕他的眼裡頻頻地擲出憧憬,落在李之洲身上也不過是不痛不癢的一個眼神罷了。
于思煜仔細地看著李之洲的側臉,看著鼻子到嘴唇的弧度,小小的開扇雙眼皮,看著那些曾讓他一見鍾情的全部,然後慢悠悠地閉上了雙眼。
李之洲手中晃動的筆停了下來,他的眼瞳滑向了眼角,朝著于思煜所在的方向,偏過了頭。
于思煜的呼吸平穩而輕緩,半張臉沉在手臂裡,睫毛微微顫動著。
李之洲垂下眼皮凝視著他的臉,不自覺地抿緊了嘴,喉結向上滾了一下。
冬天的落日來得總是著急。夕陽的餘暉從窗戶透了進來,在桌子上落了一層薄薄的金光,不一會光爬上了于思煜的胳膊,又慢慢地爬上了他的臉,沾染上他的睫毛。
李之洲手肘立在桌子上,抬起左手擋住了那片光。
他的手自然地蜷曲著,五指微張。陰影落在了于思煜的臉上,就好像他的手隔著空氣輕輕地撫摸了上去。
于思煜睡得並不熟,他擰擰眉毛迷迷糊糊睜開眼,看到李之洲舉著手替他擋著光,抿著嘴笑了笑,伸出手拽住那片手掌,拉著蓋到了自己的眼睛上。
“小魚的專屬眼罩。”于思煜不清醒地嘟嘟囔囔,說完又不再吱聲了。
李之洲用鼻子哼著笑了一聲,任由於思煜扯著自己的手蓋在臉上。他的目光在他露出的下半張臉上貼著轉了一圈後,回到了試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