緒失控地瘋上一次,才算是喜歡上一個人。你有過嗎?”
李之洲沉默地撥弄著自己餐盤裡的青菜。
有過,就在昨天。在於思煜的面前。他想起這些,又覺得迷茫。這就算是喜歡了嗎?
“好好吃飯吧。”蘇澈低下了頭,她的肩膀微微下落,像卸下了個無形的擔子,“這是散夥飯了。”
李之洲看著她,仔仔細細地思考著她說的話,過很久視線才沉下去。
他說:“真的抱歉。”
夏天火熱地燒了過來,將春天烙成了一小截灰燼。
李之洲和于思煜依舊沒有“和好”的跡象。他們坐得近,倒也不至於一句話都不說,但除了必要的交流之外,李之洲不敢多說一句。
于思煜的那句話還是擲地有聲地砸進了他的心裡,留下一個坑。坑裡裝滿了怯懦。
他本來就是沉默的,後來總跟于思煜呆在一塊,好不容易顯出了那麼一點人氣。如今這麼鬧了一場脾氣,就更沉默了。
沈言像是父母離婚的崽似的,在這兩個人之間反覆橫跳。他剛開始還勸,慢慢地就隨他們去了。都是兄弟,他都放不下。
這一日體育課,課程內容結束後,李之洲便坐到了樹底的長椅上。天氣開始熱起來後,他就不願意動彈了。他的兩手支在身體兩側,整個人呈一種半放空的狀態。
于思煜和沈言不知道又在鬧些什麼,兩人你追我趕地在操場上一頓瘋跑,然後兩個人撞成一團齊齊倒下。
一隻螞蟻爬上了李之洲的手背,留下了一路的癢。李之洲曲起食指輕輕地把它彈掉。螞蟻一下就不見了蹤跡。他摸了摸自己的手背,忍不住深吸了口氣,再嘆了出來。
螞蟻好像爬到他心裡面去了。
忽然有人靠了過來,帶著汗滋滋的熱氣,向他遞來了一罐冰可樂。
“喝吧。煜哥請的。”沈言抬了抬手腕,說道。
“謝謝。”李之洲接了下來,“他人呢?”
“躲廁所去了唄。你們倆不就喜歡搞掩耳盜鈴這一套嗎?”沈言毫不客氣地一屁股坐在李之洲旁邊,開啟自己的那罐可樂,仰起腦袋喝了幾口。
“這麼冰,你慢點喝……”李之洲還沒說完,沈言就豎起了一根食指制止了他。
他把嘴裡的可樂吞下後,說:“閉嘴!我不吃你這套。看于思煜把你給慣的。”
李之洲聽完後自己也覺得可笑,他苦笑著說:“很煩對吧。”
“反正我煩。于思煜煩不煩我不知道。”沈言直言不諱道,“但我覺得,那天要不是你一上來就繃著個臉發脾氣,于思煜說不定就乖乖跟你去醫務室了。反正你們倆就互相作吧,你寵著他,他慣著你。”
李之洲垂下眼睛,“我們關係沒你說的那麼好,反正在你面前,我不算什麼。”
人說話時,在任何一句陳述句前加上個“反正”,那話裡話外就開始滋滋地冒出怨氣來。
“我怎麼了?”沈言警惕地直起身子,盯著李之洲。
“你們倆才像是朋友。”李之洲謹慎地挑選了一下說辭,要是再把沈言氣走了,就真沒人搭理他了,“你們可以勾肩搭背打打鬧鬧,我不行。他不讓我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