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李之洲的話,他抬起臉直視李之洲的眼,說:“嗯,我是生氣。”臉被凍得發麻,說這句話時,于思煜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樣的表情。
李之洲的睫毛快速地動了一下,“為什麼?”
“因為你被打了。”于思煜的嘴唇微微發著抖,他說話時吐出的白氣迅速洇進了昏黃晦暗的路燈裡。周身的寒氣就像是假酒,一旦凍上了頭,他便開始口不擇言起來。
“沒事的,不痛。”李之洲忽然站定了腳,說道。
“那我給你補個刀?讓你長長記性。”于思煜也停了下來,他將手從口袋裡抽了出來,伸了出去,掌心輕輕地落在了李之洲的左臉上。
李之洲定定地看著他,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于思煜一下就反應過來了,這樣的舉動不但唐突,還很輕浮。他迅速地抽回了手,卻被李之洲抓了個正著。
“手怎麼這麼冰?”
于思煜沒回他,試圖將手扯出來。然而李之洲卻收起手指,抓得更緊了。
他的手比他的大一些,輕而易舉地就將他的手團進了手心裡。
像是暖烘烘的一盞爐。
“放開。”于思煜蹙起了眉頭冷冰冰地說道。他說話很少這樣強硬。李之洲的手抖了一下,拇指最後在於思煜的手背上摁了摁,還是緩緩放開了他。
于思煜看著他有些茫然的神色,心腸又軟了下來。他緩下了聲調說:“快走吧。衣服穿少了,在這多站一會兒,我就要凍成人棍了。”
李之洲點了點頭,他退了兩步把路讓開,回到了兩人齊肩並行的姿態。
不一會兒他們就回到了小區,于思煜仰起頭看向黑夜裡那破了牆皮的筒子樓,只覺得是鬼影幢幢。
一樓的樓梯口亮起了燈,與白日的黑漆漆截然不同,是白慘慘的一片。
李之洲跟于思煜說:“你在這裡等我一下,我去給你拿傘和衣服。”說完就往樓裡跑去。
于思煜抬起頭,看見了李之洲家的窗戶上黏著一張模糊不清的黑乎乎的人臉。他的目光又落了下來,然後眼睜睜地看著李之洲跑進了那白慘慘的光裡。
于思煜往後退了兩步,扭頭走了。他並沒有打算等李之洲。
反正到家了他爸應該會告訴他自己已經走了。于思煜這麼想著,縮了縮脖子,將身上的棉衣裹得緊了些,一個人快步走出了小區。
剛走出小區,李之洲的電話就來了。
“人呢?”
“走了。走很遠了。”于思煜渾身已經不住地發起了抖,他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一些。對面沒再說話,很快地就掛了。
雪越下越大,路面上已經積了一層薄薄的白色。
于思煜聽到後面有人踩著雪窸窸窣窣地跑了過來,他還沒來得及回頭,下一秒自己的書包就被人拽住。于思煜腳底一滑,直接摔在了拽他的人身上。
兩個人擠在一塊歪歪扭扭地退了幾步才堪堪站穩步子。
“我靠,你幹什麼?!”于思煜抬起臉就罵,“我這要是摔死了可算你謀殺了啊。”
“我知道你生氣,但是你這樣回去是會凍出毛病的。”李之洲喘著氣,他壓根沒來得及回家,發現于思煜走了之後就轉身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