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說是長時間沒有進食,低血糖暈倒了,需要輸液,緩一緩就好。
陳聿吩咐道:“留下一個人,等他醒了再檢查一遍。”
監控能儲存一個星期的畫面,他看了汪絕一會,然後在床邊的沙發椅坐下,開始翻找兩天前的內容。
是這裡了,左上角的時間顯示在前天晚上的九點。
陳聿皺著眉,看汪絕摸了一個小時的鐵鏈,才慢吞吞地拖到房間,一邊銬在床上,一邊銬在自己手上,發現自己去不了洗手間,又窸窸窣窣地調整,結束後呆呆地在床上坐了半小時。
他正想快進,就在這時,奇怪的來了。
汪絕忽然擰頭,看向房間外,應該是走廊,不知道看什麼那麼著迷,盯了十分鐘,期間他用力地眨了好幾次眼,之後他不可置信地站起來,往外走去。
如陳聿所料,汪絕走到門口就被拉住了,他只能盡力伸直了手,手指摸了摸,說了什麼。
聽不太清楚,陳聿把音量放到最大,湊到耳邊。
汪絕說:“我、我能摸到……哥,你怎麼來了。”
陳聿點了暫停,沉默了。
汪絕在同空氣說話。
場面非常詭異。
但是汪絕喊了哥,那就是,汪絕看到了“他”。
陳聿不知道“他”說了什麼,總之下一刻,汪絕猛地藏起手上的鐵鏈,擋住,說:“不是的。”
“……”
汪絕說:“我不會鎖住你……我不會再傷害你了,我是拿來關我自己的。”
“……”
“他”好像不信,要走,因為汪絕瘋狂地伸出手想挽留,“是真的!別走,別走哥哥……我是用在我身上的,我鑰匙是給你的。”
汪絕把手裡鑰匙往外拋去,想扔給“他”,但“他”自然不會接住,鑰匙砸在地上發出脆響。
“……”
“陳聿,別走,不準走!”
汪絕痛苦地看著虛空,語氣惶然,“我,我不知道怎麼辦了……別走。”
“管管我,哥哥。”
很顯然,“他”沒有管汪絕,而是離開了。
因為汪絕愴然地盯著門口,一眨不眨。
陳聿看了眼左上角的監控時間,汪絕就這麼站了兩個小時,之後才頹然地在門口坐了下來,開始更久地等待。
之後的,陳聿不想再看了。
他按滅手機螢幕,眼裡的情緒很沉,他薄唇緊抿,含著煙,緩緩抽著,一根沒了就再敲出一根。
陳聿很久沒一次性抽完過一包煙了,找不到菸灰缸在哪,便隨便拿了個碗,煙霧模糊了他的臉,在高挺的鼻樑周圍流連,消失不見。
他淡漠地垂著眼,想了很久。
噠,他好像聽到輸液瓶裡的葡萄糖溶液一滴滴掉下來的聲音,很有規律。
久到滴完了一瓶,醫生來換第二瓶的時候———
終於。
陳聿摸出手機,回撥電話,他低聲道:“汪致,我要和你說件事。”
好重的眼皮,汪絕抬不起來,隻眼珠子顫了顫,亂轉著。
努力鬥爭了一段時間,他才半睜開眼,迷茫地看著天花板,他已經忘了發生了什麼,只疑惑他為什麼躺在床上。
他的手下意識動了動,很重,他微微側過頭,去看。
“汪絕。”
汪絕一愣,緩緩往反方向側過頭,他看到陳聿翹著腿,就坐在距離他兩個身位的椅子上,很專注地同他對視。
他想起來了,陳聿這是回來管他了。
汪絕張了張嘴,但沒發出聲音,看口型,是“哥哥”兩個字。
陳聿把煙按滅在碗裡,他站起身,踩著走廊照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