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就在一個多月前。
景繁蹲在地上,手指從那一盒盒鐵罐上劃過,發出悶悶的聲響。
忍了一晚上的情緒還是決堤,他捂住眼睛,狠咬著牙努力剋制不讓聲音的顫抖,卻還是抑不住哽咽。
他抱怨:“明明讓我忘記你,可是你現在卻無處不在。”
工作沒有那麼緊迫後,景繁終於按照和孟錦的約定,好好照顧起自己的身體。
每天早晨起來先去健身房慢跑半個小時,三餐也準時準點。
雖然作息健康後低血糖很少犯,但他口袋裡一直備著糖果。
一切彷彿正在走向正軌,直到系統離開後的第40天,景繁發現了一個不太妙的趨勢。
他正在忘記與解漸沉相關的資訊。
最先模糊的是對方的臉,每當有人提起,他總是要費勁地想好一會兒才能記起。
而每次回想起,除了恍然,更多的則是慌亂和恐懼。他怕他下一次就再也沒辦法記起。
與解漸沉有關的人際也在被悄然取代。
比如他認為他和孟錦是兒時的夥伴,熒光則是兩人一點點努力發展起來的。
即使這種邏輯極其不合理,但那股力量就是有辦法讓他如此堅信。
再漸漸地,解漸沉這個名字也越來越少人提起。
除了與解漸沉親近的幾人,例如孟錦,尚姓兄妹,其他人都在淡忘。
哪怕刻意提起,大家的反應也很遲鈍,好像都要回憶很久,就算記起,最後也只得出:那是解家英年早逝的繼承人。
這個世界法則不光在改變景繁的記憶,更在抹殺解漸沉的存在。
驚覺這一點的景繁再也無法平靜。他不能接受自己的遺忘,更不能接受解漸沉就這樣被世界抹去。
狀態不對,工作上也出了不少問題。
孟錦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又變得焦躁不安,只能把人趕回家,給他放了半個月的假。
閒下來後,壓抑許久的情緒開始反芻。
鋪天蓋地的負面情緒幾乎將他淹沒,遲來的悲痛與正在遺忘的恐懼交織,帶來了幾乎摧毀意志的打擊。
在家的那一週,景繁的狀況越來越糟糕。
孟錦來看過一次,皺著眉給他的假期無限延長了:“別總在家待著,多出去走走吧。”
景繁不知道往哪走,但他覺得孟錦的話有道理,於是他便開始按照記憶,故地重遊。
第一站他選擇去益寧療養院看望小西瓜頭。
但令他沒想到的是,等他到的時候,小西瓜頭的病房已經空了。
“是他家人把他接走了嗎?”景繁攔住了一個路過的護工。
那人掃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空蕩蕩的房間,惋惜地搖頭:“半個月前病情加重,已經走了,那麼小的年紀,可惜了。”
像是被這個噩耗當頭砸了一棒,景繁不敢相信地愣在原地。
沒多久,曾經負責照顧小西瓜頭的護工就看到了他。
“景先生吧,小童去世前有東西留給你,你要不要看看?”
她擠出一抹苦笑,解釋:“那孩子給認識的人都留了東西。”
景繁遲緩地點了點頭。
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