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離京一日路程的宿頭,少有來到此地的。
更別說現在外頭還下著大雨。
小道士一邊鋪床,一邊繼續嘀咕:“還特意開了這個小院,難道是師父的哪位好友……”
道觀佔地沒多大,這處小院雖然只有兩間小房,床榻桌椅卻是不差。以往只有住持的朋友來,或是偶有貴客之時,才會開放此處。總的來說,一兩年都不一定用上一次。
而在昨日,小道士就被住持叮囑,讓他今日將兩間房都收拾乾淨。
小道士鋪好了床,再仔細檢查一番,確認兩間房都無恙,才拖張凳子坐到門口,託著腦袋無聊地看屋外雨簾。
雨比剛才更大,好似天上漏了個洞,不斷洩下天河之水。
這條非官道的小路行人本就不多,尤其今日,早晨時天就陰沉得厲害,更是攔下許多要出門的人。
不過,一場大雨還是給路邊茶棚帶來不少生意。
簡單搭起的棚子裡坐滿躲雨人,熱茶吃食都上過好幾輪。
大雨一直下了大半個下午,才終於收住雨勢。
可烏雲還未散,說不好會不會有反覆。
商隊心急,看雨小了,領隊就起身叫夥計上路。等這波人一走,茶棚立刻冷清下來,只剩三人還坐在桌旁。
居中那人身著長袍,肩披斗篷,頭戴帷帽。雖看不清面容,但明顯是主家。
另兩人,一個是大約十五六歲的少年,瞧著是個小廝,另一個是中年車伕。兩人身上衣服顏色暗沉,不過若是細看便可發現,布料不算差,比尋常做粗使活的人要好不少。
商隊起身之時,車伕劉山就小聲問:“郎君,我們要不要跟著他們一塊”
薄面紗後,姜閒微垂著眼慢慢喝茶:“不急。雨中不好走,我們還是待雨停了再動身。”
劉山禁不住露出濃濃的擔憂之色:“可日頭很快就要下去,今日八成是趕不到城外的宿頭。若要露宿,還是跟著他們一同,人多安全。”
姜閒安撫道:“他們車多貨重走得慢,我們便是晚些走,也能趕得上。”
不過,小廝雲雁這時卻插口說:“我剛聽到他們問掌櫃,掌櫃說附近有間小道觀,他們今晚打算到那裡借宿。”
劉山頓時雙眼一亮:“我們也去那明日起早些趕路,該能在日落前進京。”
現今這世道,雖說沒什麼大亂子,但流匪強盜總滅不完。他們出門在外,還是得小心為上,有地方住自是最好。
姜閒也沒猶豫,點頭道:“好。”
劉山便起身,去找茶棚掌櫃仔細問那道觀怎麼走。
又過去約兩刻鐘,雨終於暫時停下。
主僕三人這才結了茶錢離開。
劉山從旁邊更簡易的棚下牽出馬,重新套上馬車,雲雁扶著姜閒坐進車裡。
馬車搖搖晃晃走起來。姜閒摘掉帷帽,解下斗篷,倚著車中軟枕,卻還是被顛簸得左搖右倒。
這條小路不是官道,沒有維護。一場大雨過後,地面本就鬆軟泥濘,前方商隊的車重,輾得路面更加坑窪。
雲雁時不時扶一下姜閒,禁不住小聲嘟噥:“真希望明天后天還下這麼大的雨……”
姜閒不解地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