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起潛冷冷一笑:“賈莊附近的建奴何止五六萬而已,建奴左翼多爾袞已經又派了兩萬援軍過去,現在只怕是八萬有奇。”
楊廷麟一聽,頓時慌了,連忙哀求道:“既然如此,還請高監帥速速發兵啊!”
高起潛並不急於回答他這個問題,而是瞥了他一眼,繼續笑著說道:“你可知咱家手中有多少人馬嗎?”
楊廷麟愣了一下,趕忙答道:“監帥手中有關寧精銳三萬。”
高起潛目光一凜,再次冷冷地笑出聲來:“既然你也知道我咱家手中也只有三萬餘人,楊大人你作為兵部職方主事,難道建奴的戰力還不知曉嗎?咱家用這三萬人,如何能夠去抵擋建奴的八萬鐵騎。”
“實話告訴你,多爾袞還帶著左翼三萬大軍再時刻盯著咱家,咱家若是發兵,只怕剛出雞澤,多爾袞的這三萬鐵騎就已經追了上來,到時候別說救盧象升了,咱家光是對陣多爾袞就算不拆根骨頭,也要脫層皮。”
“高公公,古之以少勝多者數不勝數,軍機決戰豈可光憑臆想而斷勝敗,公公連戰都未戰,豈可就知自己必敗。”
楊廷麟已經惱怒到了極點,連監帥都懶得叫了,就差直接喊高起潛的名字了,在楊廷麟的心中沒有那麼想的,他的想法很簡單,那就是要不惜一切代價的救出賈莊附近的將士。
孰料,高起潛竟然連一戰的勇氣都沒有,本來骨子裡就瞧不起這些閹人,現在對他們更是鄙夷三分了。
面對楊廷麟的指責,高起潛並不以為然,不動聲色地道:
“古之以少勝多者,的確是數不勝數,但這也是天地人三者造化時才能使然,陛下現在只有關寧鐵騎這一支精銳壓箱底了,咱家做奴才的絕對要看好他的壓箱底了。”
“高公公,養兵千日用兵一時,豈可養兵而不戰。”
楊廷麟悲憤地站立起身,大聲喊道。
“送客,來人啊!帶楊大人下去處理傷口,好生招待。”
“高公公……”楊廷麟悲愴的高喊一聲,兩個軍士當即上前,堵住了他的嘴巴,將他一個單弱的文人直接架起,像拎小雞一般的往門外拎。
就在楊廷麟即將被架出門外的時候,高起潛不動聲色的叫停脫他的軍士,示意還有話要對他說:“楊大人,你還年輕,有很多事,其實你根本就沒想明白。”
到這個關頭,高起潛又突然來將他一軍,楊廷麟被說的滿頭霧水,雖然他也是正兒八經的兩榜進士翰林,但他實在是想不到高起潛到底又要唱哪出戏。
高起潛默默地從座位上站起,臉如冰霜的一般走到他的面前,道:“您真以為盧象升是派你來請求援兵的?”
楊廷麟口不能言,只能不斷的點頭。
高起潛見到他這般忍俊不禁的模樣,暗自笑了笑:“虧你還是翰林進士,這麼簡單的道理竟然還想不出來,我與盧象升同朝多年,我會不會發兵,盧象升早已瞭然。”
“他其實明明知道我不會發兵,卻還要派你來,他並不是真的指望你帶著援兵回去,而是想留你一條性命。”
“部堂!!”
楊廷麟瞬間便明白了一切,悲痛而不能禁,心中默然道出部堂兩字,萬千情緒繞上心頭,便再無一言。
“我與盧象升雖然朝政相左,但咱家只不過是陛下的一個奴才,絕無故意置他於死地的道理,不是我不救,是的確不能救……”
丟下這句話後,高起潛默默的轉過身去,不再看楊廷麟一眼,兩個軍士毫不客氣的架著楊廷麟離去。
離去的路上,楊廷麟滿臉都是淚……
第二天,天剛矇矇亮的時候,建奴八萬鐵騎齊聚,已將盧軍營寨圍成三匝。
嶽託見左翼的阿巴泰和豪格也來了,心中頗為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