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順安帝的寵臣。
也是他進殿試之後,被順安帝一路安排著各地為官,最後從一眾人當中脫穎而出,進了都城當都官的臣子。
他乃皇帝一手栽培、提拔,他與家族的興衰枯榮,皆繫於皇帝一手。
要是仕途坦蕩,陛下的宏願得到殿現,他最後的官位便是取蕭相代之,成為百官之首。
徐中如今穩坐戶部,半步也不離,一心做好皇帝讓他做好的事,只聽從皇帝一人命令,這中間,誰也無法左右他,包括他的恩師家人,還有朋黨。
祿衣侯便是他入都城以來,結交的朋黨。
徐中清楚今日皇帝召來進宮,是為祿衣侯之事。
祿衣侯今年管後宮的事管得太多了,陛下對著他不置一詞,往日對待,還是溫和寬容,可他對祿衣侯的心思到底還是變了些。
是以,等到皇帝批完他手中的摺奏,頭朝他這邊偏了偏,徐中立刻走近,聽皇帝淡淡與他道:“祿衣侯最近看著臉色不好啊。”
是,太孫入了侯府,常侯爺這陣子是冷著臉,鐵青著臉,不怒而威,陰鬱至極,徐中道:“他把手頭的幾個交接到了我底下的郎中手中,跟我說下面一段時日,他要休歇在家,養養身子,不管這些事了。”
順安帝菀爾。
常侯爺又用銀子買平安了。
這些年祿衣侯手中也沒什麼值錢的買賣了,值錢的都送上來了,常侯這是想提前些年份,舉家離都城了?
佩家剛入局,他捨得走,佩家能讓他走?
“朝裡都知道這些事了?”順安帝問。
徐中頓了頓,道:“都知道了。按臣來看,祿衣侯倒不是做給百官看的,太孫的事,朝裡議論他和侯府的人頗多,您也知道,他家夫人是佩家的外孫女,說到太孫的事,難免帶上他,最近說侯夫人痴兒的話又甚囂塵上,臣看侯府的家丁,鋪子裡的那些夥計最近都忙得很。”
“忙甚?”
“半夜套麻袋打人。”
順安帝“嗤”的一聲笑了,道:“朕怎麼沒聽說?”
徐中淡淡道:“都是些小官小吏,被打了也知道是怎麼招的禍,也不敢說。”
說了不是又得罪祿衣侯了?
大官祿衣侯沒法子,拿捏小官小吏,可是隨手一嘴出動家丁就可辦到的事。
“他還有這興致。”順安帝菀爾不已。
皇帝說起祿衣侯來總是帶笑,他防著祿衣侯是真,對祿衣侯的欣賞喜愛也是真,徐中從不願意在喜歡祿衣侯的皇帝面前給祿衣侯上眼藥。
祿衣侯那個人,脾氣皆藏在他看似溫和清貴的面容之下,今日你對不起他,明日他就會全力以赴弄死你,不死不罷休,那種狠決、乾脆利落、義無反顧,恰與皇帝早些年的行事一模一樣。
他跟皇帝做一模一樣的事,皇帝再是防他,也願意心軟,留一個與自己肖似年輕時候的人在身邊,欣賞的看著他。
徐中看得很明白,從來不去真置喙祿衣侯半個字。
“侯爺心中忿得很,他又是喝多了都不願意吐露半字真心的人,大許只有打幾個無傷大雅的人,藉機消消氣了。”徐中淡淡道。
他夫人說,侯夫人確實也是痴,夫君氣瘋了,坐著不言不語,她也只會拿著懵懂天真的眼睛看看人,坐在旁邊繡著花,一句安慰的話也不說。
他夫人去看望侯夫人,只在他們夫婦當中靜坐了片刻,就被那種靜得掉針可聞的空氣嚇得落荒而逃。
侯夫人勝在美若天仙。
徐中也不是很喜那個拿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向人的侯夫人,她看得人心裡發憷,偏偏祿衣侯左右都離不了她。
“他自己趟的渾水,他生什麼氣?”順安帝好笑又不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