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他偷偷進去看到的景象,忍俊不禁握著嘴巴偷偷笑道:“奴婢剛才被小吳公公宣進小殿問話,陛下爺拿著玉折打了佩家公子爺好幾下,還抽了常侯爺一記,罵他們沒良心,大半夜的還氣他。”
順安帝的玉折,只有在氣不過的時候才拿起來敲兩下,這玉折,沒打過太子,沒打過太孫,卻是皇帝日夜觸控的長牌子,便連皇帝的皇冠,也沒來得有與順安帝這樣的日夜親近,時時相候。
“這是作甚了?”小公公輕快的語氣,讓太孫不禁莞爾,這短短半個來時辰的相處,倒也讓他明白了吳英公公為何會指示小吳公公收了這剛進宮不久的小公公放在跟前當班的原因。
“不知呢,就是陛下爺看著很是高興,奴婢進來這般久,頭一次見皇帝陛下如此的歡喜得緊。”陛下高興,小公公也高興,和太孫說話也是高興得緊,嘴巴松得很,“常侯爺還瞪了陛下一眼,吳公公都沒生氣罵他,反而說侯爺沒名堂,連表弟的醋也吃。”
“是罷?”愈聽愈玄乎了,衛詡臉上帶著溫溫的笑,心裡卻是一緊,猜不出現今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小公公卻是高興,說了吳公公高興的事,也說了小吳公公高興的事,大約是始央殿今晚花團錦簇,陛下高興了,大夥兒皆也一道高興的事。
衛詡明面上聽著,心思這時卻是已經挪到了始央殿裡面。
等他進去,祿衣侯卻是已經坐到了皇帝的面前。
皇帝不愛坐龍座,往往皆是抬一把稍低矮的椅子來,坐到火盆前,前來見他的臣子,坐的皆是伸手一探就能探到盆中碳火的小板凳,祿衣侯是朝廷出了名的美男子,當世之俊美無雙,腿也甚長,不喜矮小的板凳,往往賜了凳也不坐,後來吳公公令人做了一把比皇帝稍矮一些的低椅,祿衣侯這才陪同皇帝一同坐下烤火。
這把椅子,後來還做了另一把,因著有時祿衣侯帶夫人來,也不讓夫人坐板凳,和他一同站著,為著祿衣侯這性子,皇帝又做了另一把。
這種寵信,傳到朝廷,朝廷上下皆在猜,皇帝什麼時候會下令抄了祿衣侯府,抄了這抄家名目一大把的夫婦倆的家。
可祿衣侯又得了瀾亭這麼個怪手聖手救皇帝的命,夫婦至今日子依舊如日中天。
太孫來了,皇帝高興,朝吳英頷首一記,便又跟著祿衣侯閒話家常。
這廂,吳英抬來了小板凳,放到了祿衣侯下方,衛詡見這時他岳父大人和舅兄皆跪在他祖父不遠處的地方,他朝吳公公苦笑了一聲,朝吳公公搖了頭,便朝岳父和舅兄所跪的地方走去,跪在了舅兄之後。
岳父見狀,回頭瞪了他一眼,衛詡恍然,思忖著往前挪了兩步,與舅兄跪到一起,這廂岳父佩圻還在瞪他,皇太孫心下汗顏,拖著腿往前又走了兩步,與岳父跪到了一道。
孺子可教,佩圻見太孫與他跪在了一道,見那邊自家的外甥女婿泰然自若聽皇帝跟他說小話,那邊尚離他們也還有幾腳遠,他便小聲和自家女婿道:“你不是去鳳棲宮了嗎?還來這作甚?”
衛詡沒瞧到陳家世兄,便小聲問道:“岳父大人,陳世兄呢?”
“回家去了,陛下可能是想和我們一家說點體己話,讓他先回了。”佩圻說到此,看前方外甥女婿臉上不見喜也不見憂地聽老皇帝自顧自地一股腦兒地說著話,連給皇帝捧句場的意思也沒有,寵臣當到這般地步,也是目無王法了,佩圻便是見得多了,也是次次都佩服他這外甥女婿的不怕死,他這邊便更是壓低了聲音,斗膽和皇太孫建議道:“您也上前聽聽,聽聽他們說什麼罷。”
“我插不進去嘴,我陪陪您。”太孫苦笑。
他不如侯爺重要。
侯爺能把外面的風,帶來吹到皇祖父的臉上,皇祖父從侯爺的嘴裡,能知道衛國三月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