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起進食有忌諱的祖父來,衛詡只看了吳公公侍候了祖父兩次,不用吳公公特地叮囑他如何行事,他已舉一反三自行尋摸出與祖父一道好好用膳的方法來。
“嗯……”聞言,順安帝微怔,道:“也算是言傳身教了,你母妃是個好的。”
是個識大體知進退的好兒媳,順安帝不太見他這個長媳,但對她歷來的識大體還是滿意的,太子說這是他管教有方,他的太子妃才沒生出事來,當時順安帝聽了不語,對太子的話不置可否。
他不管後宮的事,皆交給了皇后,聽太子一說,太子管得倒是有點多。
“是,對詡兒來說,詡兒母妃是個好母妃。”衛詡說著聽到腳步聲,說到此便沒再往下說了,而是站了起來退到了一邊,低頭恭敬地站著,迎接他父王的到來。
這就足夠了。
太子這幾日來始央宮來得比以前多,衛詡這段時日見他父王的次數,加起來比以往幾個月見的還要多,他以為他父王見了他會沒好臉色,不曾想他父王在始央宮見到他,每一次臉色就是稱不上和顏悅色也甚是溫和,還稱得上有些慈愛,會神態溫和叮囑他要好生跟著皇祖父讀書。
衛詡皆恭敬應了,他心知不管他父王是不是看在皇祖父的面子上,此時是他靠近他父王最好的時候,可母妃受辱之事近在他眼前,是不日前將將發生的事,他無法忘記,是以他對他父王的叮囑皆恭敬應了,但也只是應下,從不向前一步,也不多嘴,顯得頗為呆謹木訥,其聰明氣度不足,不像是一個皇家長孫所應有的風範。
太子來得多了,也不以為忤,還是會和這個在順安帝眼皮子底下與他不親近的長子說幾句話,倒有點像此前頗為疼愛長子,為長子四處尋醫救治的慈父。
“兒臣叩見父皇。”
“來了,吃了沒?”
“兒臣還沒用,想著過來陪您用一點。”太子坦蕩道。
“坐。”順安帝說著,瞥了恭敬站在一側的長孫。
“兒臣見過父王。”他這一眼過去,看著地上的衛詡似是知道了他的眼神一樣,立馬從側邊過來,兩手作揖朝太子請安。
“在陪你皇祖父用膳?”衛襄神色緩和,道了一句。
“是。”
衛襄點點頭,這廂順安帝也讓衛詡坐下了。
順安帝用膳沒有食不語的規矩,但無緊事也不多談,席間衛詡也不太侍候著祖父用膳了,見吳公公過來替祖父佈菜,他便垂首用著自己的飯,只在眼神當中關注著祖父的進食。
衛詡對他的皇祖父還是生疏得很,皇祖父於他來說,身上籠罩著一層神光,衛詡就是靠得近了,也不敢猜測其的心思,他能與皇祖父相處出現在的這副樣子,是他牢記著祿衣侯的那句話:按你的性子走,不要行那多餘的聰明事弄巧成拙。
衛詡是小心謹慎之人,便在皇祖父面前成了其小心謹慎的樣子,就是有他氣度與皇祖父極其相似的父王在,衛襄也沒改他那謹小慎微,甚至然有些不擅言詞的木訥性子。
他父王在皇祖父面前也從未提過他一句短處,衛詡這個為人子的在他面前除了恭敬之外就顯得冷淡了,他父王不以為意,便連衛詡有時候也覺得他父王是個極寵愛他的父親,對他很是寬宏大量。
這如若是真的,說來衛詡去死也甘願,可惜這不是真的。
太子一來,等到順安帝擱下筷子不打算再進食了,他便開口道:“兒臣是想來問問您大後日見象茲國來使的事,您說後日讓兒臣先見他一面,兒臣便把後日的事挪開了,今日過來是想問一下是兒臣召見他,還是由祿衣侯那邊安排?”
“就由伯樊引見,你去侯府,伯樊那邊朕已經跟他說了,他應該這一兩天會來請示你,”順安帝道:“順道你也帶著詡兒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