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礙事,可用過早膳了?”
“不曾。”
“昨晚可睡了?”侯夫人看她一眼,又朝身後的丫鬟輕頷了一記首,令她去準備早膳。
“睡了片刻,打了個盹,初次在宮裡過夜,我不敢睡著。”柳女老實道。
她入都城為的是復仇,她在汾州臨蘇老家的老父半夜出診被人謀害,她長兄一家六口被滅門,她婆婆錘死了她將將三月才過百日的幼女,她丈夫侵佔了她柳家世代傳下來的百年藥堂,而她不得不倉惶出門,前來都城尋找一線生機。
如今她拜得了良師,為著能憑自己的雙手回去報仇,柳女對其師姐告之的保命之法時時銘記於心,她師姐讓她去宮裡謹言慎行,不要自作聰明,那不能看的不看,那不能聽的便不聽,千萬不要心存僥倖,柳女皆一一做到,她在宮裡繃了一日一晚,這廂回到了當家住了頗久的侯府,便鬆懈了一些下來,其師姐問道什麼便說道什麼。
“那用過早膳,便去睡一會兒。”侯夫人道。
“師姐,我有話要說。”侯夫人不著急,柳女這廂卻是有些沉不住氣,慌忙道。
侯夫人聽罷,便起了身,她出去看了看天色,等來了此前去廚房端熱水的丫鬟,吩咐了她幾句,方才進門,待到坐下後方緩緩道:“今天天色不錯,看來是個晴天,你說罷。”
柳女便知她的話可以說了,她湊了過去,把皇后娘娘身邊女官大人轉達的話一五一十一字不漏皆告知了她師姐,語罷,她輕聲道:“我看師傅暫且一時半會是不能出宮,娘娘命不久矣,師姐您看,這該如何是好?”
侯夫人半晌無言,良久,待到丫鬟端來了早膳,她陪著師妹用了飯,等丫鬟送了柳女回了其所住的小院,她叫來了府中管家,讓他去蘇府,叫她父親德和郎過來看看孫外前日受他吩咐所寫的字。
蘇府那邊一早收到了其女的話,蘇讖一聽到女兒府裡管家的傳話,二話不說就去牽了馬,其夫人心裡莫名有些擔憂,送他到了門口止不住心慌,一咬牙便道:“今兒不騎馬了,坐轎子,你和我同坐一轎,我也要去看苑娘。”
苑娘便是其女祿衣侯夫人,乃德和郎夫人佩氏的心肝寶貝,夫婦倆一到祿衣侯府,就見其女一手牽著一個,帶著兒女兩人站在大門廊下等他們,德和郎夫人一下轎就抱起了外孫女常齊風,嘴裡哎呀喊道:“外面風多大啊,怎地帶著孩子們在外頭等?也不怕把他們吹頭疼了。”
侯夫人淺淺一笑,叫過爹孃便未多聲,她一如往常,蘇讖從她臉上看不出什麼來,等到逗過外孫和外孫女,兩人被丫鬟牽去門外後,聽到女兒轉告的鳳棲宮的話,德和郎蘇讖當即鎖住了眉頭,其妻佩氏更是當場失聲,“叫你們想法子,你們能有什麼法子,內宮不得干政,娘娘這是想如何?”
交待遺言罷了,侯夫人挨著母親坐了過去,倚著母親的肩頭,緩緩道:“外祖家,要開始難了。”
佩氏一聽這話,心中無名火一起,咬著牙道:“當初這女兒就不該嫁!我就說了,我當時就……”
“不說當初。”侯夫人見母親憶當初,握住母親的手,打斷了母親的生恨。
“那要如何?”佩氏心慌慌的,為老父親和老母親的以後擔憂不已,“你外祖和外祖母年事已高,難道還要受朝廷的波折嗎?他們這輩子受的苦已經夠多的了。”
“不是受不受的事了,而是他們已捲了進去,就是他們這時候想退,也退不了了。”蘇讖與夫人說過,又與女兒道:“你呢,怎麼想的?”
“……怕是,”侯夫人看了眼緊閉的窗門,“等伯樊回來,我們要找上外祖,讓外祖給我們列出個章程來辦了。”
“也罷,”事已至此。侯夫人的父親蘇讖是衛國至今有名的老狀元,他也曾是如今皇帝以前當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