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時,他又想起一件要緊事:走得急,光顧著跟陳皮敘舊,忘記“銷贓”了。
剛要轉身離開,忽然後頸一涼,彷彿有一雙帶著寒意的眼睛在在什麼地方窺視著他。
他環視四周,行人匆匆,並無異常,於是抬起頭。
巧了不是。
解語樓的二樓都是雅間,只招待貴客,貴客喜靜,又是冬日,臨街的窗戶一概緊緊閉合。
唯有一扇窗戶開了一半,露出了一張朝兮熟悉的面孔。
張啟山。
他轉身要走,卻被另一個熟悉的人攔住去路。
副官看到他時的表情似乎很古怪,聲音倒是一貫的沒什麼起伏:“佛爺在樓上等你。”
“他愛等誰等誰。”朝兮撞開他的肩膀,腳步不停。
副官太陽穴突突一跳,冷聲道:“佛爺說了,你若不上去,他會把你的畫像交給九爺。”
朝兮驀然駐足。
看來他偷了解家這事兒已經不算什麼秘密了,定然是齊鐵嘴那個耳報神告訴了張啟山!
他是不怕惹上那解九爺,但他現在缺錢,太早被解家知道長相,以後就不好再偷了。
沒有錢,人皮面具很難做出來。
沒有錢,就招不到好夥計,他光桿司令一個人下地,也沒什麼大收成。
然後,他就會更加缺錢。
朝兮認真思考了一下,扭頭大步流星上樓。
把個副官看得一愣一愣的。
雅間的房門是被朝兮一腳踹開的。迎面是一張歐風團圓桌,張啟山雙手交叉於顎下,淡定安坐,一臉篤定了他會就範的神情。
但雅間裡不止有張啟山。
他身旁還有一個西裝革履的年輕男人,鼻樑上架著一副金邊眼鏡,一副斯文敗類的商人模樣。右手的虎口、指節和食指的指腹都生有老繭,那是玩兒槍的痕跡,也是下棋的痕跡。
朝兮隱約猜出這位就是“失主”,不得不感慨一句,冤家路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