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文錦,她還是變成了禁婆?
朝兮站在湖對面,看著幾小時前還俏麗幹練的女子變成這副模樣,一時間有些心酸。
陳文錦能成為所有被改造者中堅持到最後的人,這其中的境遇難以想象。可她抗爭了這麼多年,排除萬難找到了隕玉,希望能從中找出一絲生機,卻終究是功虧一簣。
就在他感慨之際,忽然,他看見陳文錦張了張嘴——按理說,禁婆只是一種行為簡單的怪物,不可能有正常的思想。可在那一刻,朝兮卻覺得陳文錦依舊是陳文錦,只是以另外一種形態存活著。
難道是隕玉讓她維持在這種半人半鬼、不生不死的模樣麼?
他腦中蹦出了很多問題,但陳文錦的聲音太小了。他努力辨認著口型,才發現她說的是“救他”。
救……誰?
朝兮十分疑惑,突然耳邊傳來一種難以形容的聲音,嘈雜又聒噪,很奇怪。
他循聲望去,震驚地發現距離百十來米開外的湖水中,正有許許多多、姑且稱作怪物的東西在翻騰。
他不受控制地奔跑過去,看清楚了它們的樣子。
它們有的生著野雞脖子那樣鮮紅的蛇尾,有的生著萬奴王那種蚰蜒一樣的身體,手臂又多又長,還有的背上鑲嵌著許多的屍蹩,像是用屍蹩替代了脊椎。
無一例外的是,它們都是人類的頭顱或者上半身,看起來詭異而恐怖。
這片湖泊,就像是培養液一樣,滋養著這群怪物。
朝兮很快意識到,這應該是西王母所謂長生之術的“失敗品”,萬奴王學到的就是這一種。
而那些在星盤上的長生不老藥,或許也是一種“失敗品”,否則早就束之高閣了。
他停住腳步,站在那些怪物的附近看了一會兒,突然,他看到了張起靈。
就在這些怪物中間,張起靈揮舞著並不趁手的短刀,正奮力同怪物搏鬥——從神廟邊逃走的時候,因為太過匆忙,朝兮沒能帶走黑金古刀,所以張起靈一直沒有合適的武器。
他終於知道陳文錦讓他救的是誰了。
毫無思考空間,他淌水殺了過去——這湖水並不深,剛剛及腰。他跳進包圍圈,正好替張起靈擋下一隻巨大的蚰蜒觸手。
張起靈的狀態很不好,身上有許多傷口,臉色慘白如紙,機械地進行攻擊、躲避,眸中茫然無光,像是失魂症發作了,被那“邪祟”操縱了全部思想。
“張起靈!”朝兮一邊拉著他退往岸邊,一邊高聲呼喚著,試圖喚回他幾分神智。
張起靈停頓了幾秒鐘,身體抽搐了一下,手中的短刀便換了方向。
慶幸他因傷而動作緩慢,朝兮這次來得及握住了刀刃,沒讓自己身上再多一道疤。
朝兮忍痛奪過了他的短刀且戰且退,將張起靈推到了岸上。
湖對面響起了古藏語的歌謠,旋律有些熟悉。而怪物們聽到了曲子,一個個露出了青白的眼珠,直勾勾地注視著他們,向著岸邊蜂擁而來。
朝兮的目光越過它們,看到了湖對面。那裡似乎站著一個人——一個女人,蓬頭垢面,穿著髒兮兮的白衣,單看面相……好像在哪裡見過。
……是水洞祭壇上的那具女屍!
他遲來地感受到一種深切的恐怖。
隕玉里有西王母的失敗品,陳文錦進入隕玉後就成為了有個人思想的禁婆,那麼這個女人……就是傳說中的西王母?
在古代記載中,西王母從半人半獸、長相猙獰,到創世女神、絕色佳人,說法不一。
但實際上,她可能很正常、很普通、很……像人。
除了“長生”這一點。
或許她的長生也並不完美,只是相對萬奴王那種更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