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起靈說,他上一次來到雲頂天宮時,也不到青銅門開閉的時候,於是他拿著鬼璽,跟著陰兵進出青銅門。
他無法解釋陰兵究竟是一種怎樣的東西,就像青銅門的實體化能力一樣,不符合自然規律,卻又確確實實地存在著。
他講述了許多有關於陰兵借道時的禁忌,比如必須穿上和陰兵一樣的破舊盔甲,不可出聲,不可脫離陰兵的隊伍,等等,諸如此類。
其實朝兮在聽這些話的時候,還沒有決定要出去,畢竟他始終不放心張起靈一個人在這裡,更不放心楊周這個隱形炸彈。
令人費解的是,這段時間以來一直糾纏於他的楊周,在得知他要離開這裡,居然沒有阻攔,就那麼輕鬆平常地接受了。
朝兮狐疑地看著楊周,問道:“你該不會又想進入我的夢中,跟我一起出去吧?”
“嗯?這麼快就被你發現了?”楊周故作苦惱,但面上仍掛著爽朗的笑容,“我原來的確是這麼想的。”
朝兮皺了皺眉,“原來?”
“你好像是要出去做一些又辛苦又艱難又無趣的事,那你的夢可就太無聊啦!”楊周俏皮地眨了眨眼,“所以,我還是在這裡好好享受有真實軀體的生活吧,反正那個人還在,你遲早是要回來接他的。”
說到這裡,楊周就指了指旁邊抱臂而立的張起靈。
等他走遠後,張起靈才默默地走了過來,朝兮迅速收斂了原本的情緒,一本正經地問:“你剛才說需要冒險,具體指的是什麼?”
朝兮是不相信混成陰兵離開青銅門,會有這麼容易。
果然張起靈面色凝重,道:“因為上次我跟著陰兵進出青銅門時,手中有鬼璽。”
朝兮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鬼璽能調令陰兵,有鬼璽在手,自然是對陰兵無所顧忌的。
張起靈又道:“這次的確有些意外,我沒有想到會跟你一同進來……我想要繼續留在青銅門裡,就必須有鬼璽。”
就這麼一個鬼璽,總不能掰成兩半。
朝兮相信張起靈如果有選擇,絕不會選擇讓自己去冒險。但眼前的情況,顯然是張起靈留下、自己出去,他們各行其是,才是明智之舉。
“你只說冒險,卻沒有說一定需要鬼璽,看來還是有可能不出意外的。”朝兮淡然道,“既然如此,那就按照你的說法,七月十五我跟著陰兵出去……你在裡面等幾年,我跟吳邪一起來接你。”
張起靈沉默良久,方露出幾分慚愧,“抱歉……還有,謝謝。”
朝兮哼笑一聲,說:“吳邪是你的朋友,他在外面涉險,你擔心他,這是應當的。何況狗五爺就這麼一個孫子,我能幫的話,總不能袖手旁觀。”
張起靈看似淡泊,其實重情重義,如果他可以無視吳邪的危難,當初就不會替吳邪守門了。
朝兮深吸了一口氣,看向懸崖另一端——其實有那道光阻隔,是什麼也看不見、聽不見的。與世隔絕這幾年,也不知外面世界是如何了。
裘德考的人應該不足為懼了,就是不知道汪家怎麼樣了。張起靈進了青銅門,不知道汪家會不會趁機出招。
如果吳邪的險境與汪家有關,那就有些棘手了。
“你……要小心。”張起靈憂慮的目光投注在他的面上。
“要小心的是你。”朝兮斜了一眼懸崖下和其他人一起歡騰歌唱的楊周,“小心楊周,不要被他那副純真少年的模樣給騙了,他是真正的千年妖怪,我走以後,也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麼事來。”
“我記住了。”
“你最好能真的記住。”
朝兮威脅似地瞪了他一眼,隨即又笑起來,轉過頭,去帶進來的那個大揹包裡翻了一通,拿出了塵封已久的黑金古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