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庶的感覺中,卻如冬日正午的太陽一般,很是溫暖。
“這十一年,先生受苦了,還請先生受我一拜。”
劉禪後退一步,當即對著徐庶行了一禮。
“殿下萬不可如此。”
徐庶感動得眼淚直流,今日的淚腺,格外的敏感。
這淚水,怎滴就止不住了呢?
徐庶上前緊握住劉禪的手,動情說道:“當日我為老母而背離主公,主公不怪罪,徐庶心中便已知足了,若還害得主公日日掛念,便是徐庶的不是了。”
“自古忠孝難以兩全,若先生舍老母而侍我父,焉能心安?我大漢以孝立國,先生為母身侍曹賊,卻能做到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身在曹營心在漢,父王如何會怪罪?”
劉禪緊緊的抓住徐庶的手,說道:“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宛城中,我已為先生置好酒席,先生與我邊喝邊聊。”
被劉禪這麼一說,他才是注意到,劉禪身上的黑色貂皮披肩,如今已經是變成白色的了。
臉上的睫毛,更是沾著冰霜,那一張俊俏的臉龐,被冬風颳得通紅。
“殿下在此處等候多久了?”
劉禪輕輕一笑,說道:“將將才至。”
“才不是呢!”
在劉禪身後,關銀屏卻是說道:“殿下在此處,已經等了快兩個時辰了。”
兩個時辰?
這不是天才放亮,便候在此處了?
從馬車上下來不過片刻,徐庶便覺得自己身子有些發冷了。
他這身衣物,可以算是厚實的了。
冬風寒烈,根本不看你穿著多少。
殿下在此處等候兩個時辰?
被風雪吹了兩個時辰?
徐庶感動,甚至感動得有些無地自容了。
“殿下如此,徐庶實在是...”
“哈哈哈。”
劉禪大笑一聲,說道:“我只是想讓先生知道,我的心意,父王的心意,荊州的心意。”
“殿下...”
不爭氣的眼睛,又開始流淚了。
嗚嗚嗚~
徐庶用衣袖擦拭著臉上的淚漬,一時間不敢看劉禪現在的模樣。
劉禪緊緊握著徐庶的手,很是深情的說道:
“先生,歡迎回家。”
回家了。
真回家了。
此刻的徐庶,心中百感交集。
千般情緒,最後都化作對劉禪鄭重的一禮上。
他將頭低得很低,屁股撅得很高,絲毫不在乎地上的白雪,地上的冷冽,大禮拜見。
“殿下放心,從今日開始,臣下必為殿下肝腦塗地,竭盡平生所能。”
劉禪將徐庶扶起來,說道:“國事軍事,日後,便要多多拜託先生了。”
徐庶看著劉禪真切的目光,重重點頭。
“諾!”
現在,只有君臣。
君以國士待我,我必國士報之!
此刻的徐庶,心中已無雜念,心心念唸的,便是為劉禪辦事,為興復漢室的大業,添磚加瓦。
“先生,請。”
劉禪將徐庶請入準備好的車馬之中,兩人共乘一車,朝著宛城緩緩前進。
徐庶面色激動。
在來之前,他心中還有忐忑之意。
當日劉備對他恩寵有加,是因為身邊沒有拿得出手的謀臣,參謀軍機。
但是...
現如今,臥龍鳳雛皆在劉備之手。
尚是幼龍的漢中王太子劉公嗣,更是人中龍鳳,計謀無雙。
主公,已不太需要他徐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