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在門外求見。”下人進來輕聲通報。
“趙信?趙鐵柱的兒子?”,李師爺狐疑的看了一眼下人,“哦,老趙家的娃,他來見我幹什麼?好吧,讓他進來。”
“信兒見過李先生。”
看著面前稚嫩的趙信,李師爺還是有幾分疼愛之心,畢竟老趙是衙門裡的劊子手,多少要給那麼一兩分面子。“趙信,恩,名字不錯,人無信不立。來啊,看座,說吧,找我什麼事?”
趙信看了一眼下人,欲言又止。
李師爺心裡一笑,小小年紀還來這套?於是揮揮手,讓其他人退下。
“學生想來送先生一樁大富貴。”趙信這才開口道。
“哈哈,你一個小毛孩子居然也要給我送富貴?是老趙讓你來的?”李師爺被趙信的話逗樂了。
“我爹說平時多蒙您照顧,這次有了好事,一定要孝敬給先生。”趙信說的一本正經。
“好好,看在你爹的面子上,你且說說,要給李某送點什麼富貴?”李師爺抱著看笑話的心態打算聽趙信到底說點什麼,如果真是尋開心,趕緊趕走。
“敢問縣衙最近是不是抓了兩個放炮仗的學童?”趙信試探的問道。
“不錯,兩人在國喪期間放炮仗,成何體統?此可謂大不敬,等同於謀反,不僅兩人要腦袋搬家,恐怕王家也......”說著,李師爺朝趙信撇了一眼。
“先生此言差矣”,趙信深知接下去的話是決定成敗的關鍵,萬不容許有失,“共有三處大謬。”
“其一,皇帝駕崩,舉國悲痛,但敢問國喪之啟止日期,兩人是否得知?據學生所知,兩人均不知其情,王家家主王大奎一直在鐵匠鋪打鐵,根本無人通知,卻是聽街坊說起方才得知,正所謂不知者無罪。”
“其二,《大明律》中確有大不敬之罪,然兩學童並不知國喪,只當是太平世界,學暇之餘放炮仗,正是彰顯文登縣治,正是體現大明盛世,何來大不敬說法?”
“其三,也是最關鍵一點,新帝登基後必定大赦天下,國父新喪,動用極刑更為不詳,朝中若有異動,萬一居心不良者以此為禍根原由,先生與縣尊可否有良策應對?”
“而如果先生幫縣尊度過此關,縣尊必將更加仰仗先生,豈非大富貴?”
“嘶......”最後那兩句,正好讓李師爺想起了公函上新帝繼位一事的不明朗,萬一真的有變故,劉縣令能逃得過言官的彈劾?自己恐怕也有教唆失職之罪。
“容我好好想想,好好想想......”說罷,端起了茶杯抿了一口。
“先生學富五車,必定有自己的決斷,學生告退。”趙信見目的基本達成,也識趣退了出去。
走到李家宅院外側的小弄堂裡稍等片刻,只見不一會功夫,一頂青色小轎就從前門出來,一路向縣衙去了。
“先生考慮的周祥,劉某思慮欠妥啊,只是國君新喪期間,放炮仗不處置,會不會落下個糾查不力之罪?”劉縣令被李師爺一通勸解,也是茅塞頓開,只是李師爺肯定不會說這個主意是出自七歲小兒之口,只說自己回家後反覆思慮,偶有所得。
“縣尊多慮了,兩頑童畢竟年幼,略加懲戒即可,既彰顯國法又能凸顯縣尊大人的愛民之意,豈不美哉?”李師爺笑著回答。
“啟稟大人,門外不少士紳皆在大堂外要求面見大人。”一差役進來通傳。
“可知何事?”
“似乎是為王家兩孩子放炮仗之事,諸位老爺懇請大人法外施恩。”
“善,果不出先生所料,好,本官立刻去見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