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吃相難看,是連早飯也來不及吃就幫儂想辦法救山東張了。”
寧波女人一聽,蠻感動,急切地問:“有辦法啦?”
凌老闆掏出一支香菸,點著了,抽了一口,緩緩說道:“我急急忙忙來,是想告訴你,救山東張的事情恐怕沒那麼容易。”
寧波女人一聽有點失望,心情一下子沉重起來,講:“看這副腔勢,山東張只好繼續關了裡廂啦?”
凌老闆嘆了口氣講:“我尋了一圈熟人,也打聽清爽了,本來的事體並不複雜,東西沒收,寫個檢討,交足罰款,關兩天就可以出來了。這個山東張戇浮屍一隻,偏不肯,事體就弄僵了。”
寧波女人有點焦慮了,講:“難道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
凌老闆沉思片刻,“辦法倒是有一個,不過需要你的配合。”
寧波女人連忙問道:“我要哪能配合?”
凌老闆講:“儂曉得派出所當初是因為啥要儂去配合調查的嗎?”
寧波女人好像覺著出點啥了,一驚,還是問:“為啥?”
凌老闆湊近寧波女人耳邊,低語了幾句。寧波女人聽完,一面孔驚訝的表情,面孔也紅了起來,沉默不語了。
2、
自從前一腔,淩小姐的屋裡差點著火,虧得張老師及時撲救,化險為夷,張老師的手還為此燒傷,就此,淩小姐像變了一個人,張老師雖然每天還會來送早點,淩小姐再也不是坐等張老師來敲門,而是老遠就聽到了張老師老遠走過來的腳步聲,淩小姐歡喜聽張老師的腳步聲,淩小姐能夠從一弄堂紛亂的腳步聲中分辨出張老師的腳步聲,張老師的腳步聲跟所有其他人的腳步聲都兩樣,就像“嗒嗒”地敲響著水門汀地面,在弄堂裡迴響,一聽到腳步聲,淩小姐就會手裡捏只搪瓷茶盤,老早開好門,候在門口頭,等著接過張老師送來的早點。
有辰光,張老師送好點心,已經走出門去了,淩小姐還會趁著上班辰光還早,穿著困衣,披著披肩,這件披肩救火的辰光有點烤焦,照淩小姐老早的脾氣,肯定摜掉了。現在淩小姐覺著珍貴,不捨得慣掉,每天早上一定要披在身上,靠在門框邊頭,一邊啃著大餅油條,一邊看牢張老師走遠去的背影,淩小姐歡喜看著張老師隨著走路,一塊一塊的栗子肌肉,在老頭衫裡廂優美地滑動,會一直看到張老師慢慢走遠,人像吃過老酒一樣,有一種醉醺醺的感覺,是一種享受。
有辰光,淩小姐還會突發奇想,希望哪一天張老師再在弄堂裡汰露天浴,可以看看張老師一身裸露出來的肌肉,飽飽眼福,甚至還想摸摸這渾身的栗子肉。可惜,自從上一次汰浴風波以後,張老師再也不到弄堂裡汰浴了……想到這裡,淩小姐面孔就會微微地紅了起來。就會別轉眼光,從張老師的背影上移開,看向弄堂的其他地方。
早上頭的弄堂是最鬧猛的辰光,人來人往,生煤球爐子的,拎馬桶倒痰盂的,上班出弄堂的,夜班回來進弄堂的。小囡背只書包蹦蹦跳跳去讀書的……聽聽著沈家姆媽嘩啦嘩啦搪馬桶的聲音,看看汪家好婆生煤球爐子的的樣子,一看汪家好婆就是個生煤球爐的高手,爐堂裡,一張舊報紙一點火,一把細柴火壓了上去,不見冒煙,但見紅紅的火苗忽忽悠悠地升了起來,趕緊大劈柴左右交叉填進爐堂,弄堂裡的穿堂風,吹過來,火\"哄\"的一聲竄出了煤爐口,放上蜂窩煤餅,不等冒煙,小扇子一扇,藍茵茵的火頭從煤餅的孔洞裡探了出來……李小姐想起了自己每每生煤爐時,總被煙燻得淚流滿面的情形……
這些景象,老早的淩小姐是不屑看一眼的,看了也噁心,老早點的淩小姐,最討厭這副鬧哄哄,亂紛紛的腔調,一看見就會呯的一聲關門大吉。鼻頭裡還會不屑的哼上一聲。
現在淩小姐可以繼續立在門口頭,立老長辰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