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到典當鋪去,快點把金戒指變成鈔票再講。一出醫院就下決心,狠狠心,想起來乘公共汽車了。
其實在車站上等的辰光並不長,李家嬸嬸卻心焦了……
等得望眼欲穿的辰光,車子終於來了,李家嬸嬸朝車子奔了兩步,卻又立牢了,一看車頭上寫著是“空調車”,李家嬸嬸猶豫了,憑空要多出五分車票銅鈿,又不捨得了。老早點,公交車分成兩種,一種是普通公交車,車票是五分,還有一種是空調車,車票要一角。車票價鈿的差距,李家嬸嬸選擇了乾脆再等等,省五分洋鈿。
空調車開走了,車站上還留下了叫關人。大概有蠻多人也和李家嬸嬸有一樣的想法……
還好,空調車和普通車是夾花開的,車子又來了,是一輛普通車,車子裡廂雖然蠻釓,到底比起“11”路要快叫關,當看到了典當鋪的招牌時,李家嬸嬸總算鬆了口氣。
急救室的小護士在電梯口無意間看了一眼有點面熟的阿姨,可惜當時並沒有意識到就是她拿走的金戒指,更沒想到這麼快就會找到這位阿姨……等到腦子轉過彎來的辰光,正猶豫著要不要大庭廣眾地叫牢阿姨,講金戒指的事體?遲疑間,電梯門關上了。
小護士有點後悔,不過伊不著急,去到病房護士臺,找到老同學,順手幫老同學做起了事體。搞的老同學喜出望外。小護士卻另有打算,她就在護士臺等著拿走金戒指的阿姨迴轉來。
典當鋪裡,李家嬸嬸哪能也沒有想到,把金戒指遞給典當員時,典當員捏牢子金戒指橫看豎看地看了半天,還用放大鏡照了蠻多辰光,才抬起頭來看牢子李家嬸嬸。
李家嬸嬸被看得心裡發虛,畢竟金戒指不是自家的。心裡想,難道被看出金戒指的來路不明瞭?
典當員還是一聲不響地看牢李家嬸嬸,眼睛裡還帶著猜疑的神情,像是在審視。
李家嬸嬸心裡發毛起來。
過了叫關辰光,就把金戒指交還到了李家嬸嬸的手裡。
李家嬸嬸一臉懵懂,不曉得是啥名堂精,問:“做啥?”
典當員的口氣不太客氣,語氣也生硬,講:“不好典當。”
“為啥?”
“不值銅鈿”
李家嬸嬸以小市民的精明明白過來了,斷定典當員要壓價,李家嬸嬸以往屋裡在月底缺鈔票的辰光,來過典當鋪,典當員常常欲擒故縱一番,就把價鈿壓到最低。李家嬸嬸一想到往事,心裡就來氣,不過馬上壓了回去,曉得硬頂沒有用,便擺出哀兵的姿態,指著金戒指講:“家裡有人生毛病,等鈔票用。”想博取典當員的同情。
典當員依舊冷冷地看著李家嬸嬸,臉色冷峻,沒有一絲表情,口氣倒變緩和了,閒話還是不太好聽:“假貨,不值銅鈿。”典當員說話永遠言簡意賅,不願多說一個字。
李家嬸嬸急了,忍不住了:“瞎講點啥,儂要壓價鈿,也不好昧著良心做事體。這是人家汪家好婆家裡傳下來的寶貝。”李家嬸嬸一急,閒話講得不太好聽,還說漏了嘴,把汪家好婆也講出來了。
好在典當員也不曉得汪家好婆是啥人,只是不待見李家嬸嬸傷人的閒話,轉身自顧自忙店裡的生活,對李家嬸嬸不理不睬了。
李家嬸嬸手裡捏著金戒指,在櫃檯邊頭立了叫關辰光,還是不願離開,希望典當員會回心轉意。看準典當員手裡一有空閒的辰光,李家嬸嬸招呼著:“噯……同志……我實在不是要冒犯儂……屋裡急著等鈔票用呀……”李家嬸嬸懇求著。
典當員就像沒有聽到一樣,連眼皮也沒朝李家嬸嬸再抬一抬,也沒有一點想和李家嬸嬸講一句閒話的意願。
典當員誠心要把李家嬸嬸晾著了……李家嬸嬸心有不甘起來,心想,難道死了張屠夫,就要吃混毛豬啦?李家嬸嬸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