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通可能不覺得自己此時所言是何等驚世駭俗,於守將如何不知。
“瘋了,鎮國公你瘋了,你可知道你要面對的是什麼!”
“你也是讀書人,你這是要自絕於天下儒生之中。”
“而且,草菅人命的名號會落在你的頭上,即便是千百年都無法洗去。”
深知名聲對於儒生的重要性,於溫樂在切實感受到周通的殺意之後也只能夠用這般話語來勸說周通收斂殺心,更重要的是,現在,他也不想要在這個時候死在周通的手上。
只可惜,他的話語並沒有引起周通半點心潮波動,甚至在周通的眼中,所謂的藉口不過是守將求活的藉口。
手指緩緩收攏,足以將山石捏成粉屑的可怕力量一點點地擠壓著於守將的腦袋,企圖奪走他的生命。
不過,周通突然想到了什麼,他鬆開了自己的手,用一種近乎平靜和鄙夷的眼神看著這個在自己的手中勉強逃生,正不斷喘氣的倒黴蛋。
“倒是忘了,你還不能夠馬上殺,要不然,這城池之外的那些水匪倒是沒有人清理了。”
“就是不知道現在的於守將還能不能夠鎮壓這些烏合之眾呢?”
周通看著眼前這個被他想起來還有一點作用的傢伙,皮笑肉不笑地看著這個摸了摸自己額頭上面的爪印的於守將。
本來還在咳嗽的於守將看著眼前這個臉上還算是溫和的怪物,眼神之中滿是恐懼。
他剛剛好像是已經見到了傳說之中那代表著勾魂索魄的幾位神明。
死亡,真的如周通所言到來了。
如果剛才這個帶著幾分溫和笑意的傢伙手上再加幾分力氣,於溫樂毫不懷疑自己就要跟著那幾位神明身後走向死亡的世界。
“大人,您放心,等您回來之後,這些水匪不會有一個逃出生天的。”
在於守將那一連串點頭哈腰的動作之間,周通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只是,他眼角的餘光忽然瞥見一群手持兵刃、神色緊張的守軍正默不作聲地從四面八方圍攏過來。
“沒有想到,我們的於大人還是有忠心耿耿的手下的。”
剎那間,聽到了周通的調侃的於守將的臉色變得煞白如紙,額頭上冷汗涔涔而下,心中充滿了驚恐與不安。
只見那些家將一個個面露兇光,腳步匆匆,手中的兵刃閃爍著寒光,顯然是準備隨時出手護主。
然而,此刻的於守將卻根本顧不上感激他們的忠心耿耿,而是心急如焚地對著這些救主心切的傢伙厲聲呵斥起來。
“都給我停下!不許輕舉妄動!”於守將扯著嗓子大喊道。
聲音因為極度的恐懼而變得有些顫抖。
他深知眼前這個說殺就殺、說不殺就不殺的鎮國公絕對不是好惹的——自己剛才的不死純粹是因為鎮國公對於他還有命令,鎮國公需要他去鎮壓那四散開去的水匪。
要不然~
於守將覺得自己已經腦袋碎裂,倒在地上。
此時此刻,於守將可不覺得自己的用處可以抵消這位周大人心中的憤怒。
沒有於守將,可以有胡守將,劉守將……
如果因為自家家將們的慌亂行為把對方徹底激怒,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然而,此時的周通對於這一幕於守將主導的鬧劇早已失去了耐心和興趣。
他甚至連多看一眼都覺得厭煩。
於是乎,周通面無表情地轉身走向城牆邊,身形一閃,便如同一隻輕盈的飛鳥般縱身一躍,毫不猶豫地朝著城內直直躍下。
驚魂未定地看著周通已然遠去的身影,好不容易才從周通手底下僥倖逃出生天的於守將大口喘著粗氣,回頭望了一眼那些緊跟在自己身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