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通走後,醉仙樓這場宴會也徹底開不下去了。
諸多官員皆是行色匆匆。
而在出了醉仙樓,第一時間前往府庫,確認天津府庫房之中的弓弩數量之後,天津府知府便知禍事了。
東西丟了!
只是,相對於那些緊張兮兮,甚至又膽小的已經在收拾細軟的手下,天津府知府卻顯得沉穩許多。
不是他不恐懼,而是,他知道,他們天津府一府官員的命運從弓弩出現的瞬間就已經不在他們自己手上。
掙扎?
那也要有東西能夠掙扎。
草草地返回府邸跟自家夫人報了一個平安,吃了一頓晚宴之後,天津府知府就帶著自己的心腹朝著停靠在天津府碼頭之上的那艘樓船趕去。
月光下,坐在馬車之中,藉著帷幕能夠看到投射的陰影幾乎將整個天津府都遮住的巨大樓船,天津府知府臉上也生出了幾分頹廢。
“沒有想到那些只知道尋歡作樂,惹事生非的勳貴之中會有這麼一隻不顯山不顯水的心思深沉之輩。”
“鎮國公!”
知府如今多少也有一些失落。
在這個天津府之中,因為距離京城太近,京城之中許多世家乃至官員都有觸手延伸至天津府,導致即便是知府身後也有背景,他在此地的管理上面仍然多有掣肘,甚至還有一些士紳還帶頭搗亂。
本來還想著靠自己背後之人與鎮國公之間的關係,藉著欽差的名義,將府內諸多聲音壓下,為自己這幾年的吏治爭得一個甲上之名,甚至知府有自信,自己只要在吏部的評定之中取得一個不錯的分數,他就可以重返京師,甚至一窺金鑾殿上的風光。
只可惜,千般謀算,已然成空。
現在,知府大人知道,弓弩丟失,即便他罪責最輕,但是,逃不掉失察之罪。
屆時,保全全家,保住烏紗帽已經是他最大的奢望。
但是,心有不甘的他還是想要爭上一爭。
就在知府大人心中千轉百折,思考著跟周通交流的話術的時候,他的馬車就停了下來。
一瞬間,知府大人就緊張了起來。
他選擇夜晚出行也不過是為了避人耳目。
但是,知府知道,他所謂的避人耳目之舉也只是掩耳盜鈴。
真正的有心人怎麼可能不會去關注他這位知府的行蹤!
“出了何事?”知府只覺有一些不對,下意識地將他藏在車廂之中的長劍取了出來,對著馬車車廂唯一的出入口,聲音帶著幾分顫抖。
片刻後,趕路車伕的聲音就從帷幕之後傳來,解釋了一下停車的原因。
聲音跟車伕的聲音是如出一轍,但是,知府依舊有一些不安。但是,他又不敢將自己與車伕之間的幕布掀開。
他怕,他怕那位在周通手中逃出生天的沈東來此刻就在外面等候。
如果不出去,說不定還有活下去的機會。
但是,出去了,必死。
就在這位知府陷入躊躇之時,就在幕布之外,馬車車轅之上的車伕早就已經換人。
對於在馬車之中縮著的傢伙,好不容易逃出生天的沈東來只覺一陣無趣。
一府長官?
就這!
但是,即便心中充斥著對於所謂官員的鄙夷和不屑,已經將知府的生命視作自己手中玩物,沈東來也沒有拿起自己手中的兵刃,給這個小小的馬車車廂來一個透心涼。
不為別的,此時此刻,不值而已。
沈東來在從周通手上逃脫之後,他才意識到,自己下意識地躲避毀掉了他這些年的隱忍的成果。
此前,如果在周通動手的時候,他沈東來沒有起身躲避的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