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帶回家睡覺去了。
病床上躺著一個人,如果不是提前知道性別,沒人看得出來躺著的是個什麼。她頭上手臂都裹著白紗布,儘管如此還能看見某些地方音樂透著的血腥顏色。
腿部就更誇張,不僅有白紗布,還吊著石膏。
病房裡有游泳隊的教練,拳擊隊的教練,還有兩名穿著制服的警察。
“她不是訓練成這樣發的吧?”
“不是,她是在家裡被發現的,她自己報的警。但是她現在沒法做筆錄,她唯一的哥哥劉剛我們還沒找到。”
“她在家變成這樣?”
“房間裡有明顯的打鬥痕跡,東西櫥櫃也七零八落,現場有另一個人的腳印,四十四碼鞋印,劉剛也是四十四碼。”
床上的人發出“嗚嗚”聲,床被她的胳膊用力晃動,她的頭也在左右搖晃。
“她說不是劉剛。”
警察道,“她沒說話。”
“她那麼疼都要這麼大動靜,說明她想讓我們知道,那個人不是劉剛。”
“不排除這種可能,也可能是她聽到劉剛的名字過於激動。”
床被晃得更大聲,一時間真的分不清是因為激動還是她在極力否認。可雷婧明明看見她眼睛位置的紗布顏色變深。
朱熠璇看著床上的女孩沒走太近,這會兒她指著女孩道,“她傷口好像裂開了。”
女孩紗布下原本褐色的地方此刻混著鮮紅,蔓延在白色紗布。但她還在不停地掙扎,嘴裡的“嗚嗚”聲具象,好像在說,“哥……哥……”
“她好像在喊哥哥。”
“哥…哥……”
雷婧確定道,“如果是劉剛,她怎麼還會叫哥哥。”
戴冕看著病床地上的鞋,那是一雙氣墊運動鞋,看到這雙鞋他好像有了點印象。記憶裡好像有個人為了給妹妹買雙最軟的跑鞋,白天訓練,晚上打工。有一回因為太累差點在游泳池裡睡著,當時還是戴冕救得他。
戴冕記得那個人是個接近青皮的平頭,他救他的時候想抓點頭髮發現一點頭髮都抓不到。
他把他救醒後他竟然飛奔去看了他新買的鞋。
“你就為了這雙鞋?你差點沒命。”
“這是我妹妹能走出命運的武器,它比我的命重要。”
戴冕不明白,一雙兩千多的鞋怎麼會讓一個體育生如此不要命。戴冕也不相信,為了妹妹那樣拼命的人,會把妹妹傷害成這樣。
當時戴冕沒空想這麼多,後來就沒再關注這件事。
現在他重新看見了這雙鞋。
“劉剛的父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