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聽到了優彌的呼喚,順著聲音前行才逃出來了是嗎?”壬生義雄看著妻子確認著她的經歷。
“是啊。”菊姬的聲音顫抖得厲害,她還在後怕。
她還抱著壬生優彌,小孩子今天哭了很多,還摔了一跤,精力不足,現在已經在她的懷中睡著。
災難是在一瞬間突然出現的,她當時已經休息,與人類不同,卻又勉強能被稱為人類形狀的東西出現在她的床前。
她大聲的尖叫著。
負責守護她的傭人們第一時間衝進了她的房內,但是隻有一瞬間,這些還沒有來得及讓她感覺安心的人就在她的面前被糊在了牆上。
以扭曲又混亂的方式疊成了一個球。
她害怕的奔逃著,想要儘快逃出自己的院子,但是平時閉著眼睛都能走出去的地方,現在卻怎麼都走不出去。
在最絕望的時候,她蜷縮在某個暫時還沒有被發現的房間角落,害怕的等待著自己最後的結局。
她當時捂著自己的嘴,那詭異的東西已經出現在她所躲避的房間外。
她在最恐懼的時候大腦並沒有停歇,各種各樣的資訊快速掠過。
她想起了最近回到她身邊的壬生克己,想到了早上才看過笑話的妹妹,想起了讓自己痛苦了許久的丈夫,至今無法釋懷忘記的情敵……
但是最後,她想起了自己盲目的孩子。
她也曾在懷孕初期百般期待著這個孩子的到來,在孩子剛剛出生的時候,她也曾想過將一切都給到這個孩子,以自己的能力將這個孩子將於輔佐為下一任壬生城城主。
轉變的原因是什麼呢?
是發現了承載自己全部希望的孩子眼盲難當大任,無法繼續承他希望的嗎?
是發現丈夫的注意力轉移到了比自己更年輕的妹妹身上而怨恨嗎?
還是因為發現自己活得其實不如自己所規劃的那樣而感覺不甘?
她於是將自己所有的負面情緒都發洩在了這個無法反抗,也不想反抗的,生來就對她持有深深愛意的孩子身上。
也是這一刻,她承認了自己這一生的可悲。
壬生克己能言善道,但是菊姬知道他不愛自己,這個男人的心中只有他自己與那與身份不匹配的野心。
哪怕是她的親妹妹,蘭姬又以一副溫柔的模樣與周圍人相處,似乎懂事又大方,但是菊姬確定,她與自己一樣,視彼此為最大的敵人。
包括了壬生義雄,所有人都評論為溫柔可靠,可以信賴依靠的城主大人。
他的身上有許多標註在完美男人身上的標籤,菊姬卻不願意認可,完美的丈夫怎麼可能會在妻子剛剛難產生下孩子之後,將妻子的妹妹當做妾室迎進府邸?
她不期待自己的父母,母親從小教導自己如何成為一個合格的主母,除了相關教育,不會給予自己更多視線。
而父親,在他的眼中自己唯一的價值,是壬生城城主夫人。
這點價值也因為生下的孩子眼盲而大打折扣。
現在想來,自己要是就這麼死去,唯一一個可能會為了自己真心哭泣的,也許只有那個不管自己怎麼虐待,都依舊依賴渴望她的孩子。
壬生優彌,與她血脈相連,可能會是這個偌大卻又冰冷的城堡中唯一會真心為自己哭泣孩子。
想起自己孩子的那一刻,她耳邊出現了聲音。
是優彌那孩子哭喊著叫母親的聲音。
愧疚蔓延,她不允許孩子叫自己媽媽,所以那孩子到現在只會叫他母親。
心疼瀰漫,她要是不在了,那孩子會怎麼辦,由蘭姬來撫養嗎?還是壬生義雄親自撫養?
不甘,不捨,不放心……
她想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