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黑了。張祿點上燈燭,一夜無話。到了第二天清晨,張祿請大人起來洗臉喝茶。
再說陳大勇、王明到了第二天,果然僱了一頂轎子,來到金寡婦的神堂。承差參拜說:“弟子二人遵依聖母之命,今天來了一頂轎子,現在堂外伺候。望娘娘聖駕早去。”金寡婦信以為真,得意地捏著酸款下了神座,上了轎子,放下轎簾,坐在裡面。兩個女童在轎子左右幫扶,還有老道媽子在轎後跟隨。又讓人挑著神鼓、經卷、仙像等類,不多一會兒,來到府衙後門。先把神鼓、仙像、經卷都放在書房裡面,然後擺下高桌,擺上木魚、銅磬、經卷、神鼓,預備著娘娘下神。一群道婆子搖搖擺擺,坐在房內。
且說金花娘娘下了轎,兩個女童跟隨,早有家人張祿按照昨天的圈套,把金寡婦引至上房。且說大人坐在床上,閉著眼睛,一聲不吭。
這裡要注意,劉大人上任沒有帶家眷,只有家人張祿跟隨。這一點要說明。
且說金寡婦與眾道婆子從衙門後門進去,哪裡知道這是江寧府劉羅鍋子的衙門?金寡婦看到劉大人坐在床上,就開口說話,說:“奶奶們在何處?”張祿隨即回答:“我們家的奶奶、太太被人家請去赴席了,一會兒就回來。請前面用茶,香燈都已預備好。眾位道奶奶,去書房等候。”
不說張祿說話,且說劉大人忽然睜開眼睛,觀看金花娘娘是如何打扮。
這清官在床上舉目留神看,打量著金花聖母的俏容。故意裝出病容,欠身坐在床上仔細觀察。只見這位娘娘打扮得很奇特。仔細看,珠冠霞帔非凡。年紀不過四十歲,重眉撒眼站著。自稱說:“請我下神看治病,一會兒菩薩定然會對我說。病輕病重都沒關係,我自有仙法保平安。”說完轉身往外走,扭扭捏捏,裝模作樣。一步一步往外走,來到書房,端然坐在正中間。張祿開口說:“聖母在上,聽我稟告。我家爺病體十分重,希望娘娘大發慈悲,可憐可憐他。”
金花聖母聽了張祿的話,捏著巧腔說:“你不必著急怕,等我觀香,看他其中的緣由。問一問菩薩是何病症,便曉得他的壽緣。”又開口問張祿:“你是他傢什麼人?跟我講講。”張祿回答說:“主母問我?我是他家長子,那是我的主恩公。”金花聖母聽了,又說:“快些去,快些去,別遲挨,置辦供獻別消停。”張祿說:“不知聖母要什麼東西?”
金寡婦說:“用的東西可多著呢!等我從頭跟你說。”
金花聖母聽了張祿的話,說:“管家,雖然你是他家的家長子,有些事情只得跟你說。”張祿說:“自然。聖母把所用的東西吩咐明白,我好去置辦。”金寡婦聽了這話,心裡高興:“今天可遇到了冤大頭!我怎麼肯放過他呢?多弄些錢,拿到我家,既吃又喝。”金寡婦想罷,望著張祿說:“家人,聽我把所用的東西先告訴於你。”
金寡婦洋洋得意地說:“快買供獻別怠慢,我才能點燈焚香先請神。別的東西都不要,要的是四樣素四樣葷。素的給娘娘用,葷的是預備先鋒白馬神。葷的要公雞鯉魚豬羊狗,素的要木耳蘑菇與麵筋。另外要二百饅首請上供,十兩的一錠金來一錠銀。等著我敲起神鼓來求告,叫菩薩保佑消災病離身。這個東西一樣要不到,惹惱了白馬先鋒,要了命根。還叫他立刻病上就添病,想活著就不可能!還要本人將香跪,我好打起鼓來先跳神。”金寡婦做夢也不知道這是知府,把四品黃堂當成了普通百姓,混要東西。張祿聽了,開口說話。
張祿明知金寡婦是在騙錢,心裡暗自罵道:“好一個沒臉的養漢老婆!要說這些東西、金銀,都不難。但有一件事,你想騙錢可不行。又不好問她,再說沒有,只得暫且跟她撒個謊,耍一耍這個老洪陽道婆!”張祿想罷,故意說:“娘娘,這些東西實在沒錢買。此時病人要吃糖水,還沒錢去辦呢,哪有十兩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