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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婆婆才不理她,她不進去,至少現在,她不進去。
片刻之後,甘道長親自陪同李氏從殿裡出來,向著不遠處的一片蓊鬱走去。
等在外面的女卷們紛紛行禮,李氏微笑,衝她們頷首。
只有花婆婆祖孫,不知好歹地跟了上去,小李氏看到有一個鄉下婆子帶著半大孩子跟在後面,皺起眉頭,一臉嫌棄。
花婆婆猜測,如果小李氏不是知州大人的兒媳婦,這裡又有這麼多知道她們身份的人,想來這個時候,小李氏已經大聲喝斥了吧。
花婆婆想著就笑了,她可不管什麼面子不面子的,她就沒面子。
“胖丫啊,你看前面的太太們穿的衣裳多好看啊。”
“是好看,可就是不當吃不當喝,有錢買這個,還不如買肉吃。”
“你個傻丫頭,一天到晚就知道吃,你要是有本事,長大以後也給你奶我買這樣的好衣裳,那才是真孝順。”
“算了,我還是給奶買肉吃,肉多好吃啊。”
祖孫二人說話的聲音並不小,小李氏聽到之後,先是不耐煩地皺起眉頭,接著又覺好笑,心裡卻又不由自主升起一股優越感來,倒是不覺那對祖孫討厭了。
那一片鬱鬱蔥蔥中,有幾間精緻的屋子,而走近之後,便會發現,那片樹木多為松柏。
松柏有萬古常青之意,那幾間屋子裡供奉的是什麼,也就不言之喻了。
李氏婆媳跟著甘道長走了進去,花婆婆帶著花胖丫正想也跟著進去,一名小坤道攔住了她們。
“兩位善人,可是也在此處供奉了牌位?”
花婆婆忙道:“就是因為沒有,所以才來的,哎呀,小仙姑啊,請問在這兒供奉牌位要多少錢啊?”
出門之前,花婆婆吃了大蒜,一整頭呢,這會兒一張嘴,小坤道給燻得差點把隔夜飯吐出來,她又不好意思捂住鼻子,只好屏住呼吸,伸出兩根手指:“普通牌位,一年二兩銀子。”
“那不普通的呢,一年幾兩?”花婆婆忙問。
“有十兩的,有五十兩,還有一百兩的。”說到最後一個字,小道嘔了一下,強忍著沒讓自己吐出來。
花婆婆似是給這價錢嚇住了,她張大了嘴巴,於是,那在胃裡轉了一圈的大蒜味,便如同排山倒海般奔湧而出,小道後退兩步,可卻還如置身於一堆漚爛了的大蒜中。
“真有花這麼多錢供牌位的?就剛剛進去的那兩位,穿綢子的,她們花了多少銀子?”
現在,小道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立刻馬上把這堆臭大蒜打發掉。
“一百兩,一百兩,你們拿不出來就算了,改日再來吧。”
可偏偏,花婆婆沒有要走的意思,反而對這一百兩的數目來了興趣。
“哎喲我滴親孃嘞,花一百兩供個死人,這腦殼讓驢給踢了吧!”
花婆婆大驚小怪,由於太過激動,這一次已經不僅是氣味來襲,還有唾沫星子,甘道長愛潔,久而久之,徒弟徒孫們也喜愛乾淨,平時打交道的都是有些身份的大戶女卷,早就把自己當成不識人間煙火的仙子了,何曾見過花婆婆這等市井潑婦。
偏這老婆子還不識好歹,著急起來,竟連仙姑也不叫了:“難怪都說三姑六婆沒好東西,你個小道姑,年紀不大還學會騙人了,我呸!”
小道再也不能忍受了,她氣急敗壞:“誰騙你了,那兩位不但花一百兩供奉,而且還供奉了兩個牌位呢。”
說完,小道轉身便往裡面跑,哪怕師祖怪罪下來,她寧可被罰去面壁思過,也不應付這個滿嘴噴毒氣的老婆子了。
花婆婆心滿意足,對花胖丫說道:“胖丫啊,人家嫌棄咱,那咱就到別處轉轉,你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