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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嬸牽著她那個三十八歲才生出來的小兒子,滿面春風到了王氏現在住的那條巷子。
她是來找王姨娘的。
聽說是來找王氏的,門子神情不屑,上下打量著明卉,又看向一旁的朵朵。
“你找王姨娘?借錢的?還是學著她賣兒賣女,那你可來錯地方了,我們老爺什麼生意都做,但就是不做人口買賣。”
說到最後一句,門子還意味深長地看一眼朵朵,似乎在說,這倒黴孩子也是騙過來準備出售的。
門子的這番話,把明大嬸聽得一愣一愣的。
“你該不是以為我們是來打秋風的窮親戚?嘖嘖,年紀輕輕這什麼眼神啊,大嬸我窮得就只剩下錢了。”
說著,明卉遞上來一隻封紅,那門子的臉色果然好了幾分,明卉一手給封紅,另一隻手,妥妥地指向院子裡面的一口井:“哎喲喲,這裡怎麼還有一口井呢,有口井那也沒有什麼,可這口井的位置怎麼偏了呢?”
“偏了不好?”門子怯生生地問道。
“當然不好啊,這是無底洞啊,怎麼填也不填不滿的無底洞,你若是個忠僕,就告訴你家老爺,快把這口井填上。”
大嬸慈悲為懷,掐指一算,不得了,不得了,把井建在這個位置上,何止是破財,還要命呢!
宅子圍牆和井
門子臉色大變,早就忘記眼前的大嬸是來找王姨娘的了,大門砰的關上,拔腿就往裡面跑。
他隱約記得聽人說過,前年老太爺之所以買下這宅子,就是看上了這口井,為了這口井,連牆頭都拆過重砌,現在的院子比原先足足東移了五尺,當年,為了這個,老太爺把隔壁的院子也買下來了。
“娘,人家把大門都關了,咱們回家嗎?”大嬸家那個老疙瘩兒子苦哈哈地問道。
大嬸自信一笑,往門前的臺階上一坐,曬起了太陽。
這家一無官身二無功名,大門前只有一級臺階,這會兒已經立冬,大嬸坐了一小會兒,涼氣就從屁屁往上竄,大嬸正要站起來,大門吱呀一聲從裡面開啟了,走出一個三十多歲的婦人。
那婦人左顧右盼,像做賊似的。
大嬸笑得眉眼彎彎:“哎喲,大妞啊,你不認識嬸子了?”
出來的這位婦人正是王氏,她的閨名就叫王大妞。
“你是誰,為何知道我的名字?”王氏指著大嬸,一臉驚恐。
大嬸喜不自勝:“哎喲喲,我是你祖母孃家表姐的兒媳婦的表姨家的大閨女啊,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你不記得了?哎喲喲,真是貴人多忘事,咱們是實在親戚呢,你咋就忘了我呢?”
王氏懵了,這是哪門子的實在親戚啊,剛剛老太爺讓人叫她出來看看,說外面有人找她,她正納悶呢,自從她改嫁以後,從來沒有人來找過她。
“你你你,你來找我做啥?我沒錢,老太太管得嚴,我手裡沒錢,你如果是來借錢的,就死了這條心,快點走吧!”
王氏口氣挺衝,可是聲音卻不大,一看就知道,她在這府裡日子過得不好,沒底氣啊。
“都是自家親戚,我就不瞞你了,我前幾天做夢夢見了胡大貴,他說他死得冤,不甘心,還說你賣了送子金童,要遭報應,哎喲喲,你說這夢,唉,可嚇死我了,我只好大老遠地過來,就是想看你一眼,這報應啊,可不能不信,說來就來。”
大嬸連珠炮似的一通,王氏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大嬸的嘴角子直抽抽,王氏的這張臉,把眉毛剔掉畫成八字眉,眼尾處勾兩下,再用香粉把嘴唇塗白,中間用口脂點一點,嗯,大白天出來也能嚇死幾個人。
“你你你你說的是真的?”王氏的聲音直打顫,一雙無處安放的手緊緊攥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