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霍譽一怔,立刻反應過來,紀勉誤以為他要查紫霄宮的舊事。
紫霄宮,師君已,事關先帝,那可不是他能查的。
霍譽忙道:“大人,我是在查這個人。”
說著,他從懷裡取出一幅肖像,同樣的肖像,聞昌畫了三幅,這是其中一幅。
紀勉接過來看了一眼,便把畫像扔到桌上,沒好氣地說道:“怎麼回事?”
霍譽便把明軒生病,被診出有可能是中蠱的事說了一遍,他沒有提起汪真人,好在最初診出明軒有異的,是來四時堂坐了半日診的張大夫。
張大夫有神醫之稱,家族幾代都在南方,很可能接觸過中蠱的患者,因此,他能診出來並不稀奇。
“這張畫像上的,便是六年前到保定府找孩子的人,他讓當地的混混,在一個月裡先後偷了六名五歲男童,前面五個只給了十兩銀子,只有最後一個出價二十兩,六名男童皆是在被偷後的一兩個時辰之內送回去,記憶全無,而這個人好潔,喜檀香,不近女色,不食葷腥,卻又沒有剃度,因此,我懷疑他是道門中人,這才去查了昔年呂遷的檔桉。”
“保定府中蠱的孩子,是你的小舅子?”紀勉問道。
霍譽糾正:“是內侄。”
紀勉點點頭,這才想起明卉是明老太爺的老來女。
你會解蠱嗎
紀勉略一思忖,對霍譽說道:“紫霄宮的一切,你碰都不要碰,至於呂遷,你就當從不知道有此人的存在。”
霍譽跟隨紀勉多年,他知道紀勉是在為他著想,他連忙應道:“是,我不會再查,但明軒身中蠱蟲,恐怕時日無多。”
紀勉不再說話,閉目養神,霍譽屏心靜氣,目不轉睛看著紀勉。
也不知過了多久,紀勉才緩緩睜開眼睛:“巫蠱之術,自漢始便施以重刑,本朝也有明令,但凡製造藏畜蠱毒,堪以殺人及教令造畜者斬……”
霍譽心中一凜,歷朝歷代皆對蠱術施以打壓,然到了如今,就在天子腳下,距離京城不遠的保定府,竟然還有人行此妖術。
“這會不會是衝著……”霍譽往皇宮的方向指了指,“會不會是衝著那位來的?”
紀勉嘆了口氣,道:“這種在小孩子身上下蠱的事,我見過。”
霍譽一驚,卻不敢打擾,聽紀勉說下去。
紀勉似是在搜尋遙遠的回憶,停頓良久,才繼續說道:“我五歲那一年,家父縱馬踩壞了百姓的青苗,被御使彈劾,家父性子火爆,竟然找到御使家裡,把那御使打了一頓。
家父被關進了大理寺,家母憂心忡忡。那時府裡有個嬤嬤,與一個叫馬道婆的交好,家母病急亂投醫,居然信了她們的話,去了城外的柳仙洞。”
霍譽怔了怔,他在京城多年,從未聽說過柳仙洞。
紀勉繼續說道:“據說那柳仙洞裡住過一位成仙的老鼠,當地人都去拜,據說靈驗得很,這種無稽之談,家母竟然信以為真。
馬道婆還讓家母要帶上孩子,因為父子連心,不要帶僕從,因為柳仙不能受到驚嚇,家母全都相信了,帶上我和妹妹便去了,只帶了那個嬤嬤,連同馬道婆。
這些事,我全都不記得,也是聽家母說起的,她唸叨了一輩子,也後悔了一輩子。
家母拜柳仙時,那洞裡忽然有了動靜,馬道婆便說是柳仙顯靈,這是吉兆,讓家母進洞,把家父的事情詳細說給柳仙聽聽。
家母讓那個嬤嬤照看著我和妹妹,她自己拿上一支香進了柳仙洞。
她在洞裡把父親的事說了一遍,又虔誠地磕了頭,便出來了,可是出來一看,不但馬道婆和那個嬤嬤不見了,就連我也不知所蹤,而妹妹則暈倒在地上,人事不知。